慕洇皱眉：“不用了，都带下去。”

老鸨笑得欢快：“小公子，来了醉红颜，哪里能不点美人呢？”

谢颖左看看右看看，看见慕洇冰冷的脸色，乖乖地不坑声。

慕洇脸色有点难看，指了指低着头跟在队伍末尾的那个少年，道：“那就他吧，你们都出去。”

慕洇从前也是那种比较乖巧的学生，现在是丞相府的小姐，逛青楼什么的……真的没有经验啊。

甚至心里还是很抵触的。

老鸨看了看慕洇指着的那个少年，笑容满面：“轻衣，好好招待两位公子。”

老鸨说着便领着一众少年出去了，慕洇看见，出去的少年有不少都狠狠地瞪了瞪着那个名叫轻衣的少年。

轻衣。慕洇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少年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轻衣？”

那人福了福身，红色的衣袍荡漾起一片旖旎的香气来。

慕洇皱了皱眉，旋即又端起自家父亲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先去门口守着，等春夏回来。”

那少年闻声抬头，慕洇被他的容貌惊艳了一瞬。

而她旁边的谢颖更是惊讶，面色有一点点古怪：“你……”

少年眉眼精致，面色苍白，眼眸漆黑，有些病弱的美感。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慕洇看着，竟想起从前看见的一句话：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他穿着大红鲜衣，脸色被红色长袍映衬得更加苍白，也更加惹人怜惜。

慕洇看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好好看啊。

那人听见慕洇的吩咐，婷婷袅袅地福了福身，道：“是。”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前，春夏已经托着一碟葡萄回来了，看见少年精致的眉眼，娇笑：“哟，这是添人了。”

谢颖看见春夏手里的葡萄，有些心痒：“姐姐，我想吃葡萄。”

春夏娇嗔地看了一眼谢颖，径直坐到她旁边，剥了一颗往谢颖嘴里塞：“好不好吃？”

谢颖眼睛亮亮：“好吃！”

倒是那个走了一半的少年有点尴尬了。

慕洇轻咳一声，问：“你会什么？”

“琴棋书画，奴都会一点。”轻衣福身，低声道。

“那去弹一支曲子吧。”

少年坐到琴坐上，低眉抚琴，琴声婉转悠长，慕洇有些吃惊：这人琴技倒是不错。

“春夏姑娘可知道谢长安？”

春夏笑：“寻芳公子谢长安，一掷千金美人笑。”

慕洇失笑：寻芳公子？

“醉红颜里谁人不知道长安公子呢？”春夏剥着葡萄往谢颖嘴里送着，而谢颖这时的心思已经不在吃葡萄上了，她激动地扯着春夏的衣角：“他干了啥让你们这么记着？”

春夏想，真的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谢大公子嘛，陪过他的女子，恐怕都不止这一个醉红颜了，但是呢，谢公子最近可是收心了呢。”

慕洇看了看谢颖，谢颖吐了吐舌头，附在她耳边轻声：“哥哥最近要带一个女人回来，和爹爹吵架了。”

慕洇顿时了然，谢大公子怕是禁足期跑了出来，不过……她看了眼谢颖，又被谢颖跟上，那恐怕是谢家主有意为之了。

慕洇心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但是还没有抓住，便被春夏的声音拉回现实：“谢公子呢，万花丛中过，还是栽倒在花丛中啊，栽在我们醉红颜的头牌——牡丹姑娘手里啦。”

说着掂起一颗葡萄，递给慕洇：“小公子，吃么？”

葡萄……

那边，轻衣的琴声低回婉转，哀哀戚戚，慕洇一时有些出神。

头好晕……

慕洇和谢颖两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琴声停了。

少年站了起来，看向春夏，音线冷淡：“你话多了。”

春夏冲着少年妩媚一笑，轻轻柔柔道：“这个慕姑娘，还真是聪明呢。”

“你身上的香，怕是被她察觉到了呢。”

所以才先是叫他出门，再又是叫他弹琴，偏偏不让近身。

少年的眼神落在趴在桌子上的慕洇身上，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