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洇骇然：原来这就是叶绍的目的！

恰恰在这个时候，引她过来！

她阻拦，沈晋必定心生嫌隙，她不阻拦，沈晋就杀了他的家仆，必定得要一个交代！

真的是，好算计！

慕洇面色微变，看着沈晋手里呼吸微弱的女子，高声：“沈晋！快去请大夫！”

沈晋目光阴毒，望着叶绍。

慕洇心乱，不得不喝住他：“沈晋！”

沈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抱着苏长音转身离去。

“她怎么样了？”

慕洇心乱如麻，方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苏长音……是沈晋的生母？

沈晋为什么会是沈家的公子？

她又为什么会嫁给叶绍，为什么叶绍会这么折磨她？

慕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苏长音的身体。

果然，那大夫摇了摇头：“苏夫人这个情况……”

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舌头被拔，被挖一眼，四肢筋脉俱断，浑身刑伤，溃烂流脓……

而且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生活了十二年，苏长音的另一只眼睛，也几乎都废了。

慕洇担忧地看向屋内，沈晋正细心地为苏长音掖着被角。

苏长音满脸瘢疤，看不出一块好肉，眼睛处尤为恐怖，空空的眼眶上覆盖着绿色的伤药，宛如索命恶鬼，慕洇远远地看着，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沈晋脚步轻轻地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沈公子……”

慕洇有些难过，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竟如果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她是沈晋——

她会恨不得把叶绍剥皮抽骨！

“无事，”沈晋神色冷淡，“不怪你。”

“对不起……”

慕洇抬起头，神色坚定：“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报仇？

也许沈晋扯下从来温润的面具，脸上挂着冷冽的嘲讽：“怎么帮我？”

“慕小姐，你知道么？”清瘦的男子仰起头，岭城七月的眼光，淡淡地打在他的眉眼，“我从前对我的父亲，对沈家人，一直都毫无感觉。”

“我以为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但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真的是我的阿娘。”

我的阿娘……

沈晋的眼角闪过一滴晶莹的什么东西，破碎在渐渐冷凉的风中。

沈晋抬手，覆住了他的眼睛，声音狠厉而疯狂：“我要他死！”

“沈晋。”慕洇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从前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要好好活着，哪怕是为了你的母亲。”

你是温润如玉的沈大公子啊。

怎么可以为了这些渣滓毁了你自己。

大概是眼前的这个人，太脆弱，太易碎，他消瘦修长的背影，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也许又是方才看见的那一滴晶莹的泪水太璀璨耀眼，一时之间，慕洇也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永远理智，永远温和，永远从容不迫的——

沈家大公子啊。

“接下来怎么办？”

慕洇摇了摇头：“先生说，请我们看一场好戏，那么我们就不需要太多动作。”

少女的嗓音轻轻淡淡：“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