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洇，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么？”

段无昭沉沉地看着她，眼中幽深莫测。

“王爷，这样处理，双方干净。”慕洇微笑，“您怎样设计都好，帮阿洇解了这个婚约，阿洇感激不尽。”

“除了嫁给您。”

先生的想法没有错，与陈说解除婚约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嫁给段无昭，也许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利益交换，如今段慕两家暂时联手，他日，她和段无昭都可以爽快地脱身而出，但是慕洇……不想这样。

爱情这种东西吧，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沾染好啦。

她嫁给段无昭，万一呢，万一……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奢谈感情。

慕洇也相信，这个人的能力，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她。

段无昭气笑了：“慕洇，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本王为什么要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都被气得自称本王了。

慕洇睁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为了西洋七宝船啊。

段无昭真的是怒极反笑，小姑娘不过才十四岁，怎么心思就这么多，他俯身，直直地望着慕洇的眼睛，慕洇下意识地向后倾着——

一抹温温凉凉的触感落在慕洇的额头上。

慕洇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吻我了！

慕洇的脑袋晕乎乎的，她听见男人说：“照陈易的意思来，行么？”

听见陈易的名字，慕洇瞬间清醒，她猛地推开了段无昭，神色间有些防备：“王爷，我只问您一件事情。”

段无昭皱眉，但还是点头：“嗯。”

“您对我，有几分真心？”

岭城的七月，山间的夜风微微有些发凉，月光明亮皎洁，岭城城主府的书房里，窗台前的那盆锦屏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在这个夜晚，十四岁的少女大方而固执，求证着意中人的真心有几分。

那人沉默半晌，久到慕洇都开始绝望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五分。”

三分似乎太少，七分似乎又不及。

反复掂量，似乎，真的只有五分。

慕洇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这样的人呢，行走在刀尖之上，又生得薄凉，对一个人的感情，满分其实是七分。

五分，够啦。

“先生的吩咐，慕洇自然是听的。”慕洇笑，多了几分真诚，“阿洇对王爷，也有五分是真心呢。”

五分五分，加一下就是十分啦。

慕洇这话一出，两个人心中都闪过一丝茫然。

“王爷知道么，阿洇在一本游记里看到，有一个地方的男女，在嫁娶之前，都会相处一段时日，他们把这段关系，称作男女朋友。”

“哦？”段无昭好奇道，“阿洇倒是看过不少书。”

“那么王爷，”慕洇巧笑，“我们现在，就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啦。”

段无昭佯装认真地点了点头：“唔，阿洇说是就是吧。”

“什么叫我说是就是，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慕洇眨了眨眼睛，“王爷还不知道吧，男朋友其实是可以换的。”

但是段无昭，你一定也不知道，其实你是我两辈子第一个男朋友。

以这样的方式成为。

“你敢。”段无昭轻轻围住了慕洇的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低沉沉，“我不许。”

“那是要看你表现的呀。”

“表现不好也不许。”

“你好霸道哦。”

“没人敢和我争。”

……

慕洇知道，段无昭也知道，这个时候，一众慕卫都在书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毕竟是丞相府的独女啊。

“二哥，阿洇真的……”

慕九忧心忡忡，这次慕府十二卫出了七卫，为的是当初段义留下的西洋七宝船，其中，慕卫二首领来了其中之一——慕二。

“是先生和大人的意思。”慕二摆了摆手，“阿洇快要十四，再不解决掉这个婚约，就没有时间了。”

其实大盛朝的贵女，一般都是十五及笄，十八嫁人。但是，及笄便是待嫁，陛下若是要非要阿洇及笄后入宫，甚至先把阿洇接入宫去，封后典和及笄礼同时进行，丞相大人也拦不住。

只能借借那位的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