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暮色四笼，长安街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

“吁——”披甲带刀的侍卫翻身下马，飞快地进了丞相府。

“什么？”慕修远拍桌而起，“你说陛下把阿洇留在皇宫了？”

“这，宫中也没人来传旨意啊！”一旁王贺焦急道，“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陈说眉眼冷峻，飞快地提笔，写了一张纸条交给慕九，“送进宫去，交给阿洇，你暗中跟着她。”

“慕九知道。”慕九庄重地接过纸条，飞身离开。

“子艰，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私自扣留阿洇，断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也没有来旨，就是不想我们进宫，如今宫门已经落锁，阿洇今夜，必然是要留在宫中了。”

“可是陛下……”慕丞相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是位高权重的当朝丞相，更多的，他是一名父亲，“我只担心……”

陈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会。”

“子艰为何如此肯定？”

如果陈说今夜，真的……豁出去了，强了阿洇……

陈说斩钉截铁：“陛下不会。”

“丞相大人可还记得先帝……为人？”

慕修远明灭不定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子艰的意思是，陛下兴许，已经毁了身子？”

先帝暴虐好杀戮，甚至是虐待孩童，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先帝最最残忍的一招，叫——碧血回春。

将十数个总角孩童放逐在竹叶青蛇窟中，这十几个孩童，只有那个取到青蛇毒囊的孩子，才能活下来。

一条竹叶青，一群没有武器的孩子，每一个人，都是敌人。

碧血回春的意思，就是取最最干净的少年男女之血，滋养竹叶青青蛇。竹叶青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蛇类，它戏耍着稚子们的恐惧，每天，蛇窟里面只会死一个人。

最后也许会有稚子以手为刃，生生撕开青蛇，开膛破肚，取得蛇囊。据说这样所得的蛇囊，青翠欲滴，然上染稚子之血，故谓，碧血回春。

但是更多的，是换下一批孩童进去喂蛇。

陈说，今上，在他九岁的时候，曾经一个人面对一条喂了足足有两个月的竹叶青。

据说，那天，九岁的皇子浑身鲜血，提着碧绿的蛇囊走出了蛇窟，犹如自地狱而来的修罗恶鬼。

但是，这个孩子的半边肩膀，已经乌黑了。

陈易猜测，先帝暴虐法子无数，今上……年已十八然而后宫空无一人……

蛇本性淫，蛇毒制欲。

陈易收敛起了那些纷杂的想法，语速飞快：“阿洇被安排在栖梧殿内，说明陛下还没有要动阿洇的意思，如今之计，还是要尽快与段王爷商议……”

慕洇这一入宫，他们原本的计划全盘被打乱，如今只能尽快同段无昭那边重新商榷。

“好，这件事必须要劳烦子艰跑一趟。”慕修远凝重地点了点头，“慕五，你随先生走一趟。”

“不。”陈易垂着眸子，沉思着，忽然拧眉，猛地抬起头，“去叫慕温，让他陪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