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还记得,我的母亲?”慕洇声线温柔,把茶盏递给楚太妃,女人有些干瘪的手指抓住茶盏,神色有些激动:“你的母亲,是谁?”
太妃幽禁冷宫多年,外界事情,多半不知。
“我的母亲,姓陈,名若华,小字鹭秀,殿下可认得?”
“是她啊。”楚太妃喃喃着,“自己都保不住,还想要保别人……”
慕洇眸中精光一闪,保别人……
楚太妃的精神,似乎有一点不正常呢。
三皇子妃殿下……
她轻轻地握住了女人干瘪骨感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殿下可知,阿洇要嫁给陛下了呢。”
刷——
女人紧紧抓住了慕洇的手,锋利的指甲嵌进慕洇的手背,血珠渗出,慕洇吃痛,但是面上依旧带着微笑:“阿洇今日就是被陛下强留在宫了的。”
楚太妃的干瘦的脸上青筋毕露,眼中猩红:“本宫不许!本宫不许!”
慕洇了然,女人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太子妃,皇贵妃,废妃,重重身份,宫中岁月,她已经茫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殿下要如何不许呀?”慕洇轻轻俯身,在楚太妃耳畔淡声道,“殿下是想要杀了阿洇么?
“杀,杀……”女人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慕洇,慕洇冲着女人微微一笑。忽然间,楚太妃神色一变,深深凹陷的双眼布满血丝,面色狰狞,骤然伸手地卡住慕洇的脖子,“你去死你去死!”
慕九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连忙想要阻止,慕洇摆了摆手,止住了慕九的动作。
“咳咳,殿下何必忧心呢。”女人的力气毕竟弱小,慕洇虽然面色涨红,但倒也从容,“阿洇并不值得殿下担忧啊。”
“真正值得殿下担忧的,难道不是陛下吗?”
——
夜风习习,慕洇出了听寤院,回头望着庭院中那一株高大葱郁的桐木,问慕九:“栖梧殿,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株桐木?”
慕九抬头,夜色中树影如墨,她应道:“是的。”
“回去吧。”
看来她与陈说这门亲,不仅她不想结,陈说,也不想结。
只是不知道,陈说想要与何人结亲呢。
又不知道,先生和陈说,都想要她去利用的楚太妃,到底有什么用处。
——
“慕小姐不愿嫁,朕也不愿娶,两厢计较,慕小姐可有解决之法?”
陈说坐在窗上,脸色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屋内,慕洇从容起身掌灯,慢悠悠道:“陛下不是早有计划?”
烛火一亮,殿内事物慢慢分明起来,少年天子跳下窗台,看着慕洇衣裳齐整的样子,笑了:“看来慕小姐也是早有打算。”
“臣女不过是有些认床,难以入眠罢了。”慕洇懒懒地挑着灯芯,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北郊,叶无邪便是用这样的散漫神色,让她心中没底。
陈说皱眉,一把抓起慕洇的手,很用力,慕洇很痛而且害怕:“你干什么?!”
“别叫了,你的那个暗卫已经睡了。”陈说不耐烦道,眉眼间戾气横生。
慕洇乖乖地不敢做声,他知道皇宫之中从来都是陈说的天下,慕家虽有眼线,但是也委实难以摸清,哪些是隐藏在幕后的,哪些又是陈说故意放纵的。
而慕九能够进来,十之八九是因为陈说故意放她进来。
“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