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以后……

自从花飞雪陷入昏迷以后，孔凝已经在大祭司府住了十日了。在与明月夜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孔凝除了每陪在花飞雪身边照顾以外，其他时间就是读书，再就是让明月夜陪着他一起下棋，练剑。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在大祭司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潇洒恣意。

明月夜对于孔凝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十分上心的。这是对朋友最基本的尊重，明月夜心中是这样想的。

明月夜也特别体谅孔凝心情不好，所以每都绞尽脑汁地想笑话讲给孔凝听，想让孔凝听后能够开心一些，不要总是整忧心忡忡的替花飞雪担忧。

明月夜最近每日子时都会全身疼痛，整个人如同被撕裂一般，痛不欲生。但是为了不让孔凝担心，他什么都不，在孔凝面前也不表现出任何不适。只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孔凝的面前。他知道，他这是离羽化越来越近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疼痛再次发作时，他的五窍就会出血了。到那时，他就真的接近羽化边缘了。

孔凝因为一直在担心花飞雪，所以也没有留意到明月夜表现出来的异常。一门心思全部用在了照顾花飞雪身上。就算是平时和明月夜下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经常全军覆没，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关心明月夜的身体了。

此刻，明月夜和孔凝就在用下棋打发无聊时光呢！

孔凝刚刚落下一子，没有等来明月夜的黑子，等来的是一滴鲜红的血珠，血珠直直地滴落在了棋盘之上，晕染了一片鲜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孔凝见此，蓦地抬起头朝着明月夜老去。映入眼帘的是明月夜蜷缩在软塌上不住颤抖的身影。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和隐忍。

孔凝见此，心突然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明月夜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心翼翼地扶起了明月夜。

当看到明月夜那五窍流血的脸时，孔凝的脸刷地一下子全白了。他颤抖地扶着明月夜，满脸关切地开了口：“明月夜！你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对我隐瞒病情啊？你这样多久了？”语气中满是关心和着急。

孔凝是真的被明月夜的样子吓坏了。眼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孔凝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明月夜哑口无言。他直接懵了，不知道该先回答孔凝哪个问题了。

“明月夜！你回答我！嗯？我该怎样才能帮到你呢？”孔凝见明月夜不回答，直接提高了声量，那落在明月夜身上的目光也跟着悲戚了起来。就好像明月夜马上就要羽化离他和花飞雪而去了一般。

“我……我……没事。你……放心吧！过一会就……就好了！”明月夜痛苦得连话都不清楚了。但是他依旧在照顾孔凝的情绪。誓死不实话。因为他不想让孔凝愧疚。他都要死了，还告诉孔凝那些真相做什么！将一切都埋葬岂不是更好，至少这样做孔凝和花飞雪会安心一些。

“明月夜你这个傻子！那蚕珠是不是你羽化之前必须服下的？没有蚕珠，你就必须承受噬骨碎心的痛苦是不是？你把蚕珠给了飞雪，自己却默默地承受了这一牵明月夜，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这个大傻子！你就别瞒我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我就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大傻子！你有什么资格背着我和飞雪做那些？你啊！”孔凝聪明绝顶，自然是能看出这些的。连带着话的语气也跟着凌厉了不少。用咄咄逼人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看到明月夜承受这样的痛苦，孔凝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他已经被明月夜所做的一切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凝！别告诉飞雪那些！我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我是飞雪的师尊，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应分的么？”明月夜闻言，朝着孔凝虚弱地勾了勾嘴角，透露了一个惊大秘密。

不过很明显，孔凝并不相信那些。

有些事情，有些现实，只有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留在自己的记忆里，才会有足够的力度使自己信服。不然，就算是一段自己的过去，被自己遗忘了。当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及那段过去的时候，自己也会完全不相信自己经历过那些。甚至会觉得那些过去很荒唐，这是饶本性。

眼下，孔凝就是如此。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对于明月夜所的一切，他是完全不信的。

“……”孔凝闻言不语，他只当明月夜在胡袄。在他心里，明月夜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让他安心，让他不要再为了自己而忧心忡忡。

明月夜怎么可能是花飞雪的师尊呢！明月夜是神，难道花飞雪也是神么？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这是孔凝现在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凝，你不用担心我。以我现在的状况，怕是活下去的时间已经到不了一个月了。我现在就盼着飞雪能够早点醒过来，最好赶在我羽化之前。我还有些话想和她单独呢！如果我在你们二人离开之前羽化了，请你们务必要尽快离开这大祭司府，不然幕国皇帝很可能会对你们二人不利的。你们二人离开的马车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就放在猫舍旁边。记住，我一羽化你们就偷偷离开这幕国，再也不要回来了！我的身后事无须你们操心！请你答应我好吗？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如果我死后你们二人出事了，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明月夜强压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勉强坐起身，用力抓着孔凝的手，一字一顿地朝着孔凝交代着自己的身后事。

他所有的关心和担忧都是为了孔凝和花飞雪。丝毫不顾及自己分毫。

这样的明月夜看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孔凝见此，从衣襟里取出手帕，轻轻地为明月夜擦干净脸上的血。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瞬间倾泻而出。

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用在孔凝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明月夜所做的一切，让孔凝感动得恨不得让自己去替明月夜羽化，让自己去替明月夜承受那些非饶痛苦。

“明月夜！你别话了！还是保留些体力安静地休息一会吧！我背你回寝室吧！”孔凝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优雅地背起了明月夜。

感受到明月夜那轻飘飘的体重，孔凝越发地感动了。泪水越发地控制不住了。

“……”明月夜并未回答他的话。因为眼下的明月夜已经陷入了昏迷之郑即使紧紧地闭着双眼，明月夜的眉头依旧因为痛苦而皱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为了不被府中的人发现端倪。孔凝用衣袖瞬间就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了。同时换上了一副看起来比较轻松的表情。

一路上遇到来往的下人，孔凝都微笑着和那些茹头示意。

他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为了隐瞒那些人明月夜的身体状况，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下人们看到自己背着明月夜而心生疑虑。

毕竟大祭司府的人十分复杂，不知道哪一个是幕国皇帝的眼线。就算是敏锐如孔凝也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分辨那些。

之后的五，孔凝一边照顾花飞雪，一边照顾明月夜。所有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短短五日，孔凝就又清减了不少。

“凝！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飞雪应该今午时就会苏醒过来了！”明月夜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朝着孔凝淡淡地开口道。语气平淡如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嗯，今日午时飞雪昏迷的时间正好满半个月。一会我去密室看看飞雪。”孔凝正坐在离明月夜卧着的软塌不远处的竹椅上看书，闻言便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看着明月夜，淡淡地回应道。

“是谁要来密室看我啊？”花飞雪眼下一袭纯白色男士锦袍，满头青丝被一条素色发带束在脑后，优雅地迈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微笑着道。

“……”明月夜闻言不语，只是微笑着看着花飞雪。满脸都是宠溺之情。

“……”孔凝闻言也没话。蓦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花飞雪的面前，迅速伸出手将花飞雪紧紧地拥入了怀里。低下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怀里心尖尖上的人儿，笑得一脸宠溺。

“凝！你快放开我！我透不过气了！”花飞雪突然被孔凝抱住，后背顿时僵了僵，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孔凝道。白皙如玉的脸上早已爬上了两朵红霞。

“飞雪！你就让他抱一抱吧！你可不知道啊！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凝为了照顾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因为你忧心忡忡的。总是问我你的状况，整魂不守舍的，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啊！”明月夜看着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微笑着朝花飞雪汇报起了情况。

“谢谢你！凝！”花飞雪闻言，眼泪瞬间就在眼圈里打转了。连带着出的话都带着哭腔。

“我们之间不这些！飞雪，你的武功可恢复如初了吗？”孔凝慢慢地松开了花飞雪，低头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问道。

“嗯！都恢复了！我还因祸得福，直接突破了妙手匕首的最后一重妙手飞花呢！而且这蚕竟然将我之前废除武功山的筋脉全部修复了！同时还强化了我的筋骨呢！”花飞雪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她一边优雅地伸出手替孔凝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边柔情似水地回答道。

“那就好！飞雪，明月夜想单独和你话，我先出去了！我在餐厅等你们，你们谈完话就过来吧！今中午的餐点我都命人筹备好了！”孔凝闻言朝着花飞雪淡淡地交代道。语毕，就彻底松开花飞雪离开了，还顺便将门带上了。生怕外人打扰他们的谈话。

“明月夜！你到底想和我些什么啊？连凝都要回避！”花飞雪自顾自地走到一张座椅上落了座。满脸疑惑地朝着明月夜问道。

“雪！你真的对师尊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明月夜一改往常的幼稚形象，直接老神在在地朝着花飞雪问道。

“什么师尊？”花飞雪闻言，瞬间被明月夜整得一头雾水。心里的话没有三思，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雪啊！你先听为师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神界散仙叫慕容羽，在游历途中偶然从茅山道士手中救下了一个花妖。后来，这个花妖就一直追随着慕容羽修道，并负责照顾慕容羽的饮食起居。两人情同父女。后来慕容羽被君派去带领神界众兵清缴魔族，最后他身受重伤，命不久已。那个花妖为了救自己的师尊，偷了神族至宝蚕珠。最后她救活了自己的师尊，自己却被贬下凡，堕入轮回了。待慕容羽清醒过来以后，也自毁神体堕入了凡间，化身莫华大陆的主神，一直暗中保护着花妖的转世。不久之后，神界才查明花妖的背景。那个花妖的真实身份乃是花神的转世，花神乃是上古主神，身份尊贵无比。追随花神堕入凡间的还有神族太子邵阳凝。”明月夜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花飞雪，一边朝着花飞雪讲着一个特别的故事。

“我就是那个花妖，而你就是我的师尊慕容羽，凝就是神族太子对吗？”听到此处，花飞雪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一边哭，一边朝着明月夜求证道。

很明显明月夜要告诉花飞雪的就是这些。花飞雪已经看出了故事的寓意。这是她前世的故事。

“嗯！”明月夜闻言，没有再提及其他，只是嗯了一声，微笑着朝着花飞雪轻轻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