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跟不堪两字并驾齐驱,这就是宫三岁的标签。他晃动布袋里的小狐狸,眼神带着点好玩,便朝着那森林出口走去,在路上无意间撞见了桃武跟一个平头小生,他们俩似有话要聊。
宫三岁摸着鼻尖,他猫着身子便在那大树身后坐了下来,身影优雅好看。他暗自纳闷:桃武怎么会跟一个奶油小生站在一起,他们聊天内容里好像有几个字眼。
树林出口就只有一株桃花树,桃武就站在树下跟一白面小生闲聊,他从怀中拎出一个小药瓶,便放在了白面小生手中,他还嘱咐了两句道:“桃浪你就将这瓶解药服下,日后就不用再受到慕容家的牵制了。我也能放心继续修习。”
桃武眼底泛滥着种种温暖,他脸上忧郁尽数扫除,仿若从来未曾被阴霾驻留过。
桃浪根本就没有去看他,他打开了瓶盖,却叹息道:“兄长我与慕容家迂回了那么久,都没能将解药拿到,没想到你竟然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将这解药送到了我面前的。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邪术。”
他将瓶子盖回去,塞进桃武手中,眼里含着不信任,语言嘲讽。桃浪走到桃树下,他用脚踢了踢那些花瓣后,情绪才逐渐平复跟稳定了下来。
在他记忆中,兄长桃武一直都是有责任,有担当,将家族放在第一位的人。手足亲情,他从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却在这一刻帮了自己,不管这用的什么方法,都未免太过于诡异了些。
桃浪转身看向桃武,他不自信的问道,眼里含着悲哀:“兄长,你是不是答应了慕容家的条件,不然这解药为何会那么快就到手了。”他神色坚定,气焰微微上扬。桃浪捏着拳头,横在了半空中。
桃武眼神闪烁,他将所有锋芒都卸下,握着手中长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方才的确是做了一件特别的事情,让他人生沾染上了黑墨水。他默然抬头,眼神直视桃浪:“我若是不救你,就眼睁睁看你在三日后变成一滩血水吗?我们没必要豁出性命,为了慕容家不值得。”
桃浪眼神一滞,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缓缓落在两侧。他摇摇头,将发丝绕在耳后,眼神中总是不经意间留下了点落寞。
只要吃了这药,便可以跟慕容家彻底摆脱关系,那是得之不易的自由。
“兄长,你是不是跟慕容家做了交易,他们是想要将宫三岁给杀掉。你真的做了?”桃浪眼底闪烁着不自信,他紧紧握着衣衫,捂着心口处,心脏在乱跳。到了这种时候,兄长应该不会再欺骗自己了。
他下意识低下头,看着土壤中有虫子爬出来,一点一点蠕动着身形,生命仿若在人生中变得可爱。
他不懂,慕容家为何要将人赶尽杀绝。
桃浪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抬起头来,从桃武手中拿过了小瓶子,便一饮而尽。他道:“兄长,我将这解药喝下去了,这下你应该能放心了。我该回去了,今后会加倍努力生活的。”他心里有了层暗格,还多出了一把锁。
桃武就看着面前少年离开自己,朝着森林小路上奔去。他抚摸眼角,落满了欢颜。
宫三岁躲藏在大树后面,他无意间踩到了片树叶,发出的微微响动让桃武接收到了。桃武便盯着大树后方,一步步靠近,他小心谨慎:“谁,是谁躲藏在后面。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宫三岁捂着口唇,他树后方一步步走出来,捏着布袋,神情淡漠。在他面前,桃武一脸惊讶,两只眼珠子都仿若要蹦出来。
桃武抱着长剑,他挑眉道:“宫三岁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魂。方才我同我弟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那么你也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他探出一副笃定的表情来,形色匆匆,宛若故人般。桃武走到了宫三岁身边,便对着其左看右看。
这种不真实而又虚幻的境遇,是他从来不曾遇到过的。就算是当初在尸林中行走,也没有如同今日般不正定,恐慌占据了整颗心的位置。
桃武长剑出鞘,他指着宫三岁所站立的地方,便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在我这地盘上可没有你情我愿。我今日便跟你说清楚了。”他很谨慎,每每走一步都要觉得这里是不是有陷阱。
他在宫三岁身边驻留了片刻,发现在他身后有影子,还很真实。桃武如今才相信,这人是活着的,根本就没有下地狱。
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便靠在大树下,捏着脸颊上那层皮,悠悠道:“你身后有影子,惹得我以为你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孤魂野鬼,你也不说话,还真是将我给吓了一跳呢。”他说话、做人都很诚实,也不做做,所以很少有朋友。
宫三岁提着小布袋,他慢慢凑近了桃武,眼神微眯,他便解释道:“我方才只是在慕容七面前假寐,能将你给骗过去,也实属不容易。我这小伎俩放在江湖小门小派上还有点用处,若是其他地方那可就没用了。”
他将布袋放在了面前,他靠近桃武几步,便一拳头砸在大树干子上。
他一脸正经,一脸强行安利,将这布袋子放在了桃武面前,他解释道:“我方才抓住了一只小狐狸,一身红色毛发十分好看,身形矮小,拿来做监视器是最好了的。如今可以说了你为何要欺骗我,引诱我去湖心亭。慕容家没有免除学费这一说吧?”
宫三岁收回动作,他视线底部带着困惑,便拽着桃武袖子,苦苦追问。
桃武从鼻子中哼出一道音来,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面前都是真的。若是被慕容家发现了,那么他跟自己弟弟都很危险。他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人就地正法。
“宫三岁你都知道了,还跑来问什么,这些都是事实。你如今是个死人,那就安分当个死人吧。”桃武口气不小,他拔出长剑,锋芒毕露,便朝着宫三岁脖子砍去。
他踩着猫步,走在落叶上,眼神迷乱有度,还字字放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