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的夫君和儿子临了会搞这么一出,原先她计划的不过是和卫成文通个信就把卫萱送进肃王府,谁知道她这边还没行动,卫成文收到信后已经进京了。
“真是沉不住气的东西,小家子气”高氏看着墙角的眼角宫灯恨恨地想着。
“老太太,天晚了,歇息吧。”打小就服侍高氏的何妈妈自是知道这会的高氏气极了,她看着既心疼,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何况萱小姐还是个那么惹人疼的孩子。
向来注重养生的高氏看了一眼滴漏,已经亥时了,忙不再斗气也上床安歇了,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她一定要笑着看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哭!
这边冷静下来的卫萱和卫谨两个人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忐忑慢慢地入了睡,许是路上太过劳累,卫谨这一觉却是睡得不安稳极了,一会梦见卫萱被带走了,一会梦见傅氏离开了他们,她从梦中惊醒,摸了摸在身边的姐姐,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才又安心入睡。
第二日姐妹两个人早早地起床给傅氏和卫成文请安,待众人到齐用过早饭各自散去屏退众人后,卫萱方和傅氏说起此事。
“我一直在三祖母家跟在三婶娘的身边学规矩,平时也未出过门,只是在端午的时候,三祖母方允了我去趟净慈寺给家里人祈福……我在那个府里从未听到什么求亲之类的话……”卫萱满脸困惑的喃喃说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傅氏听了后也觉得惊骇不已,这可不是小事情,高氏来信的言语间明明是所有都已经处理妥当的口气,还说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傅氏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赵嬷嬷,你赶紧着人去把老爷请回来,想来他现下还是在外院没有出去,就说有急事。”傅氏觉得这个情况必须得让卫成文知道。
赵嬷嬷忙急匆匆地去外院找卫成文,果然卫成文在指挥着安置外院的东西,听赵嬷嬷说傅氏有急事找他后,也没当回事,还是慢悠悠的看着小厮们把外书房的架子安置好了,方才往内院去了。
“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再说。”卫成文掀起袍子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不快的说到。
“老爷您知道萱儿这门亲事到底怎么回事吗”傅氏按下眉间的焦灼,给卫成文端了一杯六安瓜片慢慢地问到。
卫成文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女儿心想傅氏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能当着两个女儿问他这个问题。
“父亲,三祖母从未向我提过这件事,而且我从未见过什么人。”卫萱一看卫成文的脸色就知道他误解了傅氏,忙上前说到。
“你说什么?”卫成文端着茶碗一愣,险些把茶水撒了出来。
“我没有见过任何人,而且我也没听说过求亲这件事。”卫萱满脸忧思的说到。
卫成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原来这门亲事不止是人选不靠谱,看这个样子,事实原不是高氏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自己早早地准备进京,是不是高氏就不动不静,两边相瞒的把萱儿嫁出去了……想到这里,卫成文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卫成文沉吟半晌,压住心底的波澜,面无异色的说到。
待看到卫萱和卫谨退下以后,他和傅氏说了一句出门,中午不要等他的话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他想不通高氏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萱儿的说法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可是高氏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如果不是自己早就打算来京……是不是萱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人送进府里了……
“你家大爷呢?”卫成文打马从古槐巷子跑到西市的卫府将马儿交给看门的小厮后问到。
“大爷执勤去了,还没回来呢。”一个白净的小厮,身材不高,人倒是长得精神,脆生生的说到。
卫成文暗自拍了下额头,他怎么把这样的事情给忘了呢,现在卫景明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人,早晚的都得去应个卯。
门口的管事早就看到卫成文来了,但是一向要看当家脸色的他们自然知道卫成文是不受高氏欢迎的,想当年他可是在这石狮子旁站了一个下午,直到老爷退了朝回来打了个照面,才进的来。所以,现下里他倒是不紧不慢的说:“哎呦文大爷来了,您里边请。”
卫成文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年可就是这个人拦的最狠,想到当年自己来求见卫福谦一家受的委屈,卫成文的心又沉了几分。
门下自是早就有人往里通报去了,高氏听见说卫成文来了,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卫成文一定会回来找她的,毕竟这也许是他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了。
“请他进来吧。”高氏不紧不慢的说到。
不过一会儿,只听见外边脚步的声音,门口的水晶帘子就被小丫鬟打起,满脸郁色的卫成文走了进来。
高氏一看他的脸色,内心的喜意悄悄地散了,看来,卫成文来此还有别的意思啊。
“给婶娘请安,侄儿有一事不明,特来叨扰。”卫成文看了眼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们,施礼说到。
高氏倒也没含糊,看着卫成文满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她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后,淡淡的说了句:“坐。”
“萱姐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没有这回事?”卫成文没有坐下,开门见山的问到。
高氏虽然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说破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她还想有可挽回的机会……而今,却也瞒不下去了……
“是!萱姐那天没有碰到肃王,肃王也不过是看了个侧影,和身边人感叹过,我才着人上前递了线。本想和你们通个气,这件事就能落定的。”
到了现下的局势,高氏却也遮不住瞒不住了,她也不想瞒着了。
看着高氏一副理所应当,毫无愧意的表情,一向能言善辩的卫成文只觉得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