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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家和卫家婚事定下来后,双方都怕夜长梦多,倒是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早早地安排上了,到了十月十八,也就是南敬良来请期的日子,这一日卫家的男孩子们倒是难得的休了个假,没有去学堂。

方氏也早早地带着卫幼怡来古槐胡同帮忙,卫谨看着羞涩的姐姐,心下倒是替她欢喜,前世的时候,她可是没见过她有这样的神情。

“大姐姐,大姐姐,大姐夫来了,还送了一对活雁呢!”穿着一身红色棉袍的卫柏安像个小红球一样圆滚滚的跑进来说到。

“你啊,慢点,要是让父亲看见,又该说你不稳重了。”卫谨扶住跑的跌跌撞撞的小人,轻轻地拂去他头上的雪花。

“不会的,今日爹爹忙的很,他看不见我的。”卫柏远跑到屋里的火炉旁坐下,笑眯眯的说到。

“你个小人精,石头呢?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也没人给你撑个伞?”卫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给安哥儿擦着手问到。

“他们跑的太慢了。”担心两个姐姐责备自己的卫柏安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到。

卫萱和卫谨相视一笑,就知道这个小子定是顽皮,把跟着他的人都甩了。

“姐姐,今日你这里怎么没有煨红薯呢?”安哥扒拉着火炉,眼巴巴地问到。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卫谨蹲下来捏了捏安哥的小鼻子笑着问道。

“自然是大姐姐定亲的日子。”卫柏安扑棱着两只大眼睛懵懂的回到。

“那这要是各家的夫人来看大姐姐,却闻到满屋的红薯味,你说她们会不会笑话大姐姐?”

“她们敢?那我就笑她们!我会保护大姐姐的!”安哥放下手里的火炉,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义正言辞的说到。

卫萱看着蹲在地上的弟弟妹妹,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的暖意也越来越浓,屋里的炭火偶尔爆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卫萱从没觉得冬天有这么暖和过。

“都说八月雁门开,雁儿脚下带霜来,大雁从白露开始到寒露,一直往南飞迁,我们的这位大姐夫却能在这个时节送了一对大雁来,可真真的是对我们大姐姐上心的。”卫幼怡笑着打趣道。

南敬良也是京城的名人,前世卫萱嫁进肃王府后,凡是王府的大宴小宴,卫谨都会被邀请参加。虽然不愿意与人交往,但是卫谨却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掉了脸面,那时候她就听那些夫人小姐们各种闲谈,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后来的安平侯南敬良的事迹的。

带着克妻名头的南敬良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京都里疼姑娘的那些人家都不敢和他结亲,但是毕竟安平侯府的地位在那里,往上扑的姑娘也不少,这其中也少不了真心仰慕南敬良的。

例如成林县主家的闺女就曾为嫁给南敬良和家里大闹,不吃不喝的,闹得满京都的风雨,最后逼得县主两口子来求南敬良,但是南敬良对这样不顾父母的女子却是很是看不上眼,干脆避之不见,远走边疆了。

从此后,安平侯家和成林县主家倒是也结下了梁子,但是在场面上,倒是不会让对方下不了台,安平侯夫人和成林县主见了依然是说说笑笑,看着就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后来南敬良娶了一门妻,据说夫妻二人过的很是不错,直到卫谨死也没有听到过安平侯夫人暴毙的消息,想来那些都是传言罢了,姐姐也一定会过得好的,卫谨看向满目期待的姐姐,心里满满的祝福。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不多时又有夫人来看卫萱,就这样热热闹闹的一整天,古槐胡同的卫府才在风雪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连鲜少喝酒的卫成文在晚上的时候都忍不住喝了个酩酊大醉:“我的萱姐就是争气,给她爹争脸,都看不起我……”

卫成文醉醺醺的歇在了傅氏的院里,去给傅氏请安的卫谨看着醉成这样的卫成文心中忍不住一软,不管父亲对她如何,对待姐姐是真心疼爱,而且也是真心的为这个家好。

只是,也许人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有股执念,卫成文的执念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能正眼看他,他不明白为什么同为高氏的亲生孩子,他就要得到这样的待遇。

在不知前路在哪,需要人指点的时候,被推出了他们家的门在好心上门探望她们的时候,被当作乡下来打秋风的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可是人家却只想着利用自己的女儿去巩固自己的权势……

这一切的一切,卫成文想不通,醉着的他不由得想到卫家的三老太太王氏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挣不过,都是命啊,但是二嫂千不该万不该给这个孩子希望,又亲手碾碎。”

那时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呢?是在他从京都回去大病一场后,王氏去探望他,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说的。

说实话,卫谨怪父亲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如果父亲早就知道会是那样的下场,他也不会带她们去京都吧。

只是他轻信了高氏会帮着她们找前程似锦的人家,让她们从此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做父母的即使再不爱子女,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过的不好呢?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卫成文终归是为她们好的。只是前世的时候他没有挡住权和钱的诱惑……

“小姐,你看什么呢?咱们快回去吧!”流朱冷的直跺脚,忍不住给手哈着气。

“你们看,冬天的月亮真圆啊,又大又亮,照的我们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明朗了,是不是很好看?”卫谨看着空中的圆月,月光清凉,洒满了一地,映着院里的白雪,即使是在夜间看着也是明亮极了。

“可不是,今晚我们都不用点灯笼就可以回去了。”绿凝顺着卫谨的目光远远地望去,也忍不住的欢喜,要是永远都这么敞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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