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素伊听闻夏自青的话嗤笑一声:“五姨娘什么时候进府的?”还不等夏自青回答,她就慢悠悠道,“我母亲的亲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妾室来询问了?你了解我舅家吗?谁告诉你的?难道还有我这个亲生女儿了解?”
几个问题问得夏自青脸都绿了,她之前的话也不过是胡乱一说,毕竟嫡母家的亲戚,还是死了的,她知之甚少,更不会关心。
她咬牙跺脚:“谁又真的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所谓的表少爷?大小姐,你也说是你的远房亲戚,这么多年都没上门拜访过,你也没见过,突然出现就说是表少爷,恐怕难以服众。”
宋辞凉蹙眉,两道含着煞气的目光落在那个喋喋不休的涂脂抹粉的妇女身上,夏自青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吓得后退了半步,可又觉得气势不能输,泼辣地瞪了回去。
宋辞凉厌恶地移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夏自青气得更厉害,口不择言地骂:“一看此人就知心术不正,不是好东西。”
薄素伊眼眸一厉,“这是我薄府的家教吗?”夏自青一抖。薄素伊继续寒声道,“五姨娘要是不知礼仪,那就让身边的丫鬟好好教教!莫要丢了我们薄府的脸面。”
夏自青何曾这般被人指着骂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自从这次薄素伊醒过来,她以前不争不抢的性子就变得格外难以伺候,也格外会刁难她,夏自青不由得红了眼,转头看向大姨娘杜漪:“大姨娘,我们先不说别的,就说这个来历不明的表少爷……”
“正好,大姨娘也在。”薄素伊扬声打断了夏自青的话,冷酷的目光落在自进门一言不发的杜漪,以前薄素伊是很会为这个没什么主见的大姨娘几分薄面,只是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夏自青一起烦她,那也该给个警告。
杜漪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心里那个悔,原本五姨娘今天找到她,可见就是对昨天的事情一笔勾销,这是一个和五姨娘重新握手言和的好机会,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如今看来,大小姐可能更加难以对付。
果然,下一刻大小姐的话让她忍不住发抖。
薄素伊语气冰凉,“大姨娘既然暂代府中主母,那么就应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些不懂礼节的姨娘丫鬟,要是出了事情,”她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凤眸上扬,“大姨娘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如果你觉得自己难堪大任,我倒是不介意替你管一管!”
杜漪如果再听不懂里边的警告就是傻的。
薄素伊的意思就是再让五姨娘这么闹,那她也没必要再管府内诸事了,她作为府中嫡女,且马上要及笄,是有这个权力的。
杜漪立马道:“我明白了。”
夏自青一听立马站出来,“大小姐不要转移话题,现在重要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大小姐一句话说他是表少爷就是表少爷,若不是,传出去恐怕薄府的名声才是真的毁在了你的手里,你就会是整个府的罪人,也是京都上下的笑话……啊!”
夏自青猛地单膝跪了下去,倒下去后捂着膝盖一直喊痛,跟杀猪似的。随着她跪下去的刹那,一个茶盖也落在了地板上,不断旋转后停了下来。
薄素伊愣了一下。
身侧的人缓慢地站起来,长身玉立,挺直的脊背似出鞘的剑,泛着杀意和寒气,带着杀伐果断十步杀一人的阴寒,他缓慢上前,一字一顿:“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
薄素伊愕然地看向宋辞凉,她没料到宋辞凉会出手,日光落在他阴郁却精致的眉眼,他周遭的光极盛,让她有些花眼,喧闹的吵声早已经远离,脑海中只剩下他瓷白的指尖,光晕在上面流转。
直到后者看过来,她才站起身,瞧着被下人扶起来的夏自青,笑着道:“姨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坐吧,不然明天就该传出消息说我虐待姨娘了。”
夏自青还在哀嚎,没有眼泪,声音倒是很大的嚎叫,听起来非常不优雅。
薄素伊很想把这个人嘴合拢,没想到下一刻有人比她更干脆,隔空点了她的哑穴,夏自青发不出来声音只能“呜呜呜”,薄素伊心里很是畅快。
她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玉佩,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看不懂上面是什么,但是它的背面却是用一块红色的宝石镶嵌出一个“婧”字。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我外祖父家,凡是新生儿都会有这样一块刻着他们名字的玉佩,独一无二。表哥,把你的那块拿出来。”
宋辞凉波澜不惊地看过来。
薄素伊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忘了,今天更衣前把玉佩交给我保管了。”说着她又拿出一块玉佩,和她那块唯一不一样的在于后面的字,是一个“凉”。
说着她将玉佩递给了宋辞凉,“还给你,两块放在一起有撞碎的风险。”
宋辞凉神色不动地接过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宋辞凉是薄素伊的表哥问题没有人再敢怀疑。
大小姐身上随身戴的玉佩,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是过世的夫人唯一留给她女儿的东西,平日里大小姐舞刀弄枪,但是每次都会把玉佩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好好放着,当作宝贝一样供着。
在之前,大小姐性子还不像现在这么……冷酷,不争不抢冷静淡然时,唯一的一次大发雷霆就是因为这个玉佩。
薄素伊笑眯眯地看着不能说话只一脸愤恨的人:“五姨娘,下次说话可要注意了,我这个表哥,能动手的绝不动口,所以你下次做事情之前,带个脑子出门。”
“呜呜呜呜……”
杜漪咽了咽口水,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畏惧的样子。
薄素伊冷声道:“刚刚说到了关于礼节问题,五姨娘既然不知道的话,不如回去好好学习学习,我会安排个丫鬟过去教教姨娘,大姨娘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杜漪:“……呃……好。”
“呜呜呜……”夏自青摇头抗议,却没有任何的用。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人走后,薄素伊冲着宋辞凉竖了个大拇指,“我早就想要这么干了,只是我的身份毕竟不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