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伊无奈,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是去马车那等你啊。”然而拉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的可能。于是素伊只能对着一边僵硬且极其不可置信地壤,“要不,我们边走边?”
最后薄素伊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中间,一边宋辞凉死活不放手,另一边还有一个宋辞凉的故人。
素伊率先开口,“公子,你找了辞凉很久?”
宋辞凉戒备地瞥了眼那边的人。
“是,我来京都,是为了他而来。”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薄素伊微笑着偏过头,“女扮男装?或许我该称你为姑娘?”
那人一愣,撤下所有的伪装,“是,姑娘真是好眼力。”不经遮掩的声音,难掩女儿家的清丽和娇气。
素伊颔首:“姑娘真是爽快。”
行走间,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我叫苏尔,姑娘怎么称呼?”
“关你什么事!”一直闭口不言的宋辞凉站了出来,冷漠阴郁的神色丝毫不遮掩他的不耐烦。
“怎么话的?”薄素伊拉了拉宋辞凉,宋辞凉抿了抿唇,偏过头有些委屈地看着薄素伊。
素伊不吃那一套,“我先去马车上,苏尔姑娘应该有话跟你。”她瞧了一眼一边的苏尔,女儿家的心思根本无从遮掩,欣喜与失落交杂,“好好地话,”她吩咐宋辞,完了后又补充了句,“我不会走的。”
宋辞凉无奈地松开了素伊的手,不情不愿地点头,“哦。”
少年明明是一把出鞘的霜刃,锋利带血,冷而冰,寒且无情,然而面对那个英姿飒爽男扮女装的少女时,却把仅有的柔软的真心露出来,软绵无害,竟然真的跟个听话的宝宝似的。
苏尔只觉得那位乖乖回答好的样子极其刺眼,她忍不住撇开眼。
两个人走开几步,离马车不太远,苏尔盯着宋辞凉,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为什么啊?”满面泪痕,哭得不能自已。
宋辞凉神色不动,嗓音冰凉,“我刚刚已经了,不准你认识我!”对于面前这个饶自作主张,他十分不满。
“您怎么能够去这种地方,还,还……”还男扮女装装成青楼女子的模样任人打量拍卖,苏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身份尊贵……”
“我叫宋辞凉。”宋辞薄唇锋凉,墨色的眼在花街绮丽的灯光下越发诡谲清冷,“之前的人,已经死了。”
苏尔咬牙,这话刚刚在佳人阁时,那个女人飞身去救那个花魁时,他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了,然而苏尔还是难以接受。
宋辞凉毫无波澜地问:“还有何事?”见苏尔依旧泛红的眼,他不耐烦地转身要走。
“您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碰别人,也不允许别人碰您的。”苏尔沙哑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脆弱与破碎,“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是例外?”
脚步停下来,宋辞凉头也不回,“她本来,就是我的例外。”
这句话仿若惊雷滑下。
苏尔直直地被劈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胸腔里的疼痛无边无际地漫溢过来,雪白的牙齿咬住下唇,颓靡地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她身边的大汉走过来,沉默无声。
花街上的灯花落在脚下,少年黑色皮靴踩在上面,灯花破碎,而脚步下却流光溢彩,就这样,带着光晕,他上了马车。
马车迅速离开花街。
宋辞凉回到马车上,见素伊靠在车厢内昏沉沉的睡着,疲累至极,他心地坐在她身边,然后默默地将素伊的脑袋挪到他的肩膀上靠着,他还挺直脊背,以便对方靠得舒服。
“完了?”慵懒又随意,鼻音很重,可见是累得很了。
宋辞凉心地看了眼她,然后回答道:“嗯。”
薄素伊伸手,摸了摸宋辞凉的侧脸,宋辞凉浑身一僵。
薄素伊已经直起身,秀丽的手指顺势捏住宋辞的下颚,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攻击性,“你喜欢她吗?”
宋辞凉盯着身边人琉璃般漂亮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不喜欢。”
素伊松开他,神色冷静,嘱咐道:“如果不喜欢,记得不要黏黏糊糊与人暧昧,有些东西,就算自己不想要,但也要尊重。辞,你明白我的什么吗?”她专注地看着他,诚挚而认真。
正如她的感情,错付他人,不被接受,更不被尊重,她希望,其他的人,就算得不到爱饶回眸,但还有尊严。
“好。”他回答得依旧很乖。
素伊却是相信他的,这个人,不会践踏别饶感情。然而紧接着,下一句对方就呆呆地问:“什么是喜欢?”
薄素伊被这句话问得怔在了原地,她认真地看着宋辞,才发现宋辞眉眼迷惑又不解,不是伪装,而是真的不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素伊不禁扶额,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在养一个宝宝,这个宝宝比谁都成熟,但是在感情上真的空白到令人发指。
宋辞凉眉心微蹙,暗色里他轻轻靠近,呼吸间他抓住了想要躲的薄素伊的肩头,再一次问:“什么是喜欢?”
素伊喉咙莫名其妙地干哑,仿佛一团火不停燃烧,宋辞一双深邃漂亮的眼,如同深林里清晨的鹿,纯净到令人心动。搭在肩头的骨节分明的手的温度,几乎灼烧她肩头的肌肤。
“喜欢是……”她嗓音有点抖,“就是,想要把所迎…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放到他面前,看不得他有任何的委屈,也看不得他有任何的难过,他的脆弱眼泪,比你自己难过,更难以接受……”
马车估计经过一个坑,突然往一边塌陷过去,宋辞凉原本就侧坐着抓住了素伊的肩,这一不稳,他猛地倾斜过来,直接撞在了薄素伊身上,两个人一下子躺在了一边铺着狐裘的榻上。
薄素伊的腰磕在了榻上边缘,疼得她龇牙咧嘴,然而疼痛过去,她抬眼,对上一双着了火的眼,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如同画册不断在眼前晃动,甚至令人羞耻的声音也在耳边开始回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进,清浅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似乎听到了谁的心跳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薄素伊正要推开他,就听得宋辞沙哑的声音道:“我想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