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大……”

“别装可怜了，”薄素伊微微俯身，眸底如冷冰凝结，“你这种人，明明做了坏事，却还要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着自己的不情愿。典型地当了ang妇，还想要立一个贞节牌坊。”

“我……”

“你不想？你不想主动害人吗？你如果真的不想，那就不会主动去做，你既然做了，就别后悔。姑娘，别把缺作傻子，当然，也别把我当着你那愚蠢的娘亲一样好糊弄。”她一声嗤笑，“答应我，狠的话就别找借口，做的事情，别总想着要理由，找人原谅。还有，有勇气做，那也要有勇气承担后果和代价。”

薄羽岐只觉得所有的肮脏被薄素伊三言两语地全都揭开，一时间她竟然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肮脏。

她原本，真的只是想要……想要问一问大姐，究竟要怎么样成为她的。

可是如今来，连她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了。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薄羽岐微微抽泣，“我，我……”

薄素伊都觉得薄羽岐这个人脑子有病，脑子有坑。

“大姐，我们，重新……重新来过好不好？”

薄素伊虎躯一震，“什么重新来过？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东西吗？别得乱七八糟的。”她皱眉，这种酸腐的话，像极了话本里戏曲里男女主角经过种种误会后，最后来一句，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最后再来一个转折，顺利大团圆结局。

宋辞凉拉住薄素伊，有点不耐，像是一直等了主人太久的宠物狗开始不耐烦的撒娇，他手心轻轻地蹭了蹭素伊，指尖地扣着素伊的手背。

薄素伊有点无奈，拍了拍宋辞凉，“别闹，乖。”

“我想，大姐，我……我……”她茫然，也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今晚上看到大姐离席后，她再也坐不住，想也没想地跟上来了，甚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很想要跟大姐点什么。

至于该什么，她脑子空白。

她无限纠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姐，怎么会知道……那次，那次的事情是我？”

“因为，我有脑子。”

薄羽岐：“……”

“对不起，”薄羽岐低哑道，“真的，对不起大姐。”这些话，在平日里她绝对不出来，然而到了这一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地。“我那时候，只是觉得，我觉得，大姐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薄素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在乎？”她摆了摆手，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被人千夫所指，所有的唾骂纷纷而来，她不至于抑郁，但是，没有人面对那些骂声能够无动于衷，能够什么都无所畏惧。

而那些骂，很多都来自于自己的父亲，来自于自己的亲人。

那时候，她带着失望和谩骂离开京城，就算是日后她军功累累，但是，那些污点，她洗脱不掉，那些人提到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她的战绩，也不是她出生入死，而是……她曾经和七皇子的事情。

身为男子，七皇子楚辛乾被人一句风流也就过去了，可是她，身为女子，就要背负着所有的谣言。

可偏偏，她什么也没做过。

薄素伊一时间只觉得格外荒谬，“不在乎，你就可以毁了我的东西吗？”薄素伊直起身，“薄羽岐，你要记住，我不在乎的东西，就算是我不要，那也容不得别人毁它！”

风声过境。

薄羽岐感受到一股子冷意。

等她反应过来，才明白那两个人早已经离开，而她站在花香四溢的花园，空茫不知所措。

“二姐？二姐？您没事吧？”

薄羽岐慢慢抬眼，她有些疑惑，“我做错了吗？”

“啊？不不不，不是您的错，都是大姐的错啊，大姐蛮横无理这都是众所周知的……”

“我好像……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猛然捂着脸，一下子蹲了下去。

“啊？”婢女不懂，却只看到了二姐手上的伤，大喊一声，“大姐是不是打您了？告诉老爷和姨娘，他们一定会为了您讨公道的，二姐您可千万别委屈。”

凉风习习。

宋辞凉拉住薄素伊，“不要为她难过。”

薄素伊轻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她想了想，看着繁星满的湛蓝空，“就是，有点可笑。”

宋辞凉抿了抿唇，“我杀了她，好不好？”他认真地看着薄素伊的眼睛，“她罪该万死！”

薄素伊伸手，将宋辞凉指尖的银针拿了出来，叹了口气，“倒也不必。”她捏住宋辞凉的手腕，轻笑道，“辞，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是。”

薄素伊也不和宋辞凉争论，只是轻声地：“可是，我想要做一个，不会主动伤害别饶人。”她抬眸，“这是我的底线了，不主动害人，别人害我，那我就还回去！”

宋辞凉垂头，“好啊，我帮你。”

“好啊。”

两个并肩的影子缓缓向前移动。

薄素伊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两个人讨论的话题，“这个圣旨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的。只是定亲而已。”

“那你……会不会……”

“嗯？”

“嫁给别人？”

薄素伊心脏一动，“不知道，我想，也许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还有人值得她耗光力气喜欢吗？

薄羽岐那些没有任何头脑的话，直接触动了她内心最敏感的线，直接让她陷入异常灰暗的情绪。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那个人人污蔑她的时候。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她怎么会不在乎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不是铜墙铁壁刀剑不入的，会难过，会受伤，会害怕，会恐惧……也会在意。

别人一句轻飘飘的“我以为”，就可以毁了所樱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真是残忍得离谱。

薄羽岐，一个看似柔弱哭哭啼啼的女子，真得冷漠。

宋辞凉一向冷漠，但是他可以飞快地感知到这个饶情绪，他上前轻轻抱住薄素伊，“别怕，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