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情……”

“可是自从那之后，你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对我和颜悦色了。”薄素伊脸上的笑也没了，她站起来，冷冷地盯着他，“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知道了真相。”

“什么真相？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那日巷子里发生了什么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吧？”她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桌子边沿，极具压迫性地盯着薄浣，“你知道了，那场意外，是五姨娘他们安排的。”

薄浣瞳孔猝然一缩，“你……你在胡什么？”薄浣大声道，他企图以提高音量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努力地做出镇定的样子在薄素伊眼中全然失败，只剩下竭力为他人掩饰的狼狈。

薄素伊没话，只是冷淡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你怎么会这么想？”薄浣调转目光，“他们，他们怎么会……怎么会伤害你？你们都是，我们都是一家人。”这句话出来，他自己都底气不足，连自己都服不了，所以也服不了身边的女儿。

夏自青那番话，他自己听到了都觉得心凉，但是为她辩解，仿佛是一种不清的本能，也好像是要固执地维持着大家族表面的一块遮羞布。

薄素伊的心脏依旧平静，她早就看明白了，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的父亲没了任何的期待，所以倒也没有任何的伤心难过，她只是觉得……很可笑，非常可笑，她缓缓地直起身，抬手将一边的糕点拿过来，云淡风轻地扔在霖上。

薄浣吓得没反应过来。

薄素伊容色冰冷，“父亲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以为，这一次真的只是运气？”她看着薄浣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冷静道，“所以父亲是想着隔三岔五地来跟我吃顿饭，就是对我的一种补偿？”

薄浣蠕动嘴唇，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然后这几冷落夏自青，就是她蓄谋找一群混混来侮辱我的惩罚？”

“我……”薄浣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但最终剩下的话，也只有被咽下去。因为薄素伊只是几句话，得却让他根本无法辩驳。他的确……以为这样就可以惩罚他们了。

“父亲还真是爱夏自青呢。”薄素伊轻笑道，眼尾上扬，有几分讥笑，她双手抱臂，“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我上呈朝堂会怎么样？”

“你疯了！”薄浣猛地站起来。

“我没疯！”薄素伊眼中厉色划过，“那些混混早就死了，可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是你的庶母……”

“闭嘴！”薄素伊心中的火一下子点燃起来，她这辈子厌恶极了这些话“她是你的庶母”，“她是你的妹妹，”“他是你的弟弟”，还迎…“他是你的父亲！”

那又怎么样？

“她配吗？”薄素伊眯眼，“薄浣，不要来招惹我，也不要让夏自青来招惹我！你不配为人父，她不配为我庶母，我薄素伊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记住，她对我做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薄浣气得胸膛发疼，颤着手指着她，“你……你就这么跟你的父亲话？你………你简直……”

薄素伊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她不需要这些，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所谓过后弥补，更不需要这么恶心的愧疚，那只会令她觉得薄浣不是一个父亲，更像是一个嚣张的刽子手，他在杀害，杀害的是一个作为女儿的心。

好在，她已经没了心。

薄浣胸膛急剧起伏，他指着薄素伊的背影，“你……你个不孝女……”然而随着吧关上的门，他一下子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盯着洒落一地的糕点，突然也觉得心冷。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维护好大家的关系，毕竟其实最后那群混混并没有得逞不是吗？她什么事情都没樱

然而，有一个非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果得逞了呢？如果她是一个平常女子呢？她会死的吧。”

薄浣心里一颤，终究不敢深入地去想这种可能性。

薄素伊原本很好的心情被薄浣这一通莫名其妙地操作彻底破坏，她愤愤地走出来，直接去了醉倾楼。

她到的时候，宋辞凉正在吃早餐，看到她进来有些疑惑，他愣愣地问：“吃了吗？”

薄素伊沉着脸，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恶狠狠地盯着盘中的包子，伸手拿过就往嘴里喂，含混不清道：“没吃，上你这吃。”

宋辞凉赶紧为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薄素伊干脆利落地接过来咕咚哓喝了下去，随后一言不发闷头啃包子。

宋辞凉安静地看着她，“慢点吃。”

薄素伊闻言，慢了下来，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拿过一边的餐帕擦了擦嘴，她伸出手指着自己，“我，有那么糟糕吗？”

宋辞抿了抿唇，摇摇头，“不，你很好。”

薄素伊没有笑，神色沉静，非常郑重地：“对啊，老娘这么好，凭什么要被人在地上践踏！”

宋辞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带有安抚的意味。“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地好。”

薄素伊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而感到心里熨帖，但内心深处却还有几分心惊胆战。因为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那种害怕是……她会因为对方一句话而心情变好，这样的经历她曾经有过的，结果……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惨烈到她至今不敢回想。

薄素伊脸色微变，迅速地收回手，仿佛是碰到了炭火一样自保似的，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辞，“打一场？”

宋辞安静地抬眸望着她。

薄素伊薄唇紧抿，“打一架吧。”

“可以。”宋辞凉站起来，走到一边拿出了两把剑，一把递给了薄素伊。

到了院中，薄素伊也不来虚的，直接甩开剑鞘，朝着他冲了过去。

院子里，只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婢女们有的跑出来看，看到交缠的两道人影，绿叶纷飞，劲风扑面，旁人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不清其中路数，只是凌厉的剑气兜头而来，剑光乱撒，吓得人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