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凉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目光深情且温柔，“你不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光。”他身处黑暗，终于有光将他前路照亮甚至愿意温暖他，他已经很感激了。

如果可以短暂地拥有这束光，他自然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可他也很清楚，这个人不会一直属于他，不会一直是他的，他从未敢奢侈一生。

……

而另一边，楚翌臣去了自己母妃的正殿，却发现一向端庄自持的母妃竟然在发火，地上的瓷器摔碎了一地，而婢女还跪在地上请罪。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楚翌臣惊讶地问，他绕过一边的狼藉，走到德妃身边，抓住她的袖子，“母妃，发生了什么？她们惹您生气了？”

德妃深深地吸一口气，“薄家大姐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她冷声反问。

楚翌臣问：“是薄素伊惹您生气了？”

德妃眼神一冷，将所有人赶出令外，然后把自己的儿子带到另一边，奈何房间闷得慌，她总是想起薄素伊嚣张的语气，还有陛下对那个饶态度，一时间烦躁得慌，于是牵着楚翌臣出去，走到花圃边，瞧着娇嫩可爱的花骨朵才略微舒服了些。

“薄家大姐，你可让人查过？”

“查过。”楚翌臣回答道，“但是查来查去也只有那么几条，喜欢舞刀弄枪，虽然没有什么规矩却也没有做过真正出格的事情。”他顿了顿，“可是她惹母妃不高兴了？”

德妃脚步停下来，清晨的太阳照耀下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仗着陛下纵容的野丫头罢了！”

“父皇？”楚翌臣也没想过，父皇怎么会牵扯进入其中，但是他也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父皇对薄素伊的偏爱，他不出原因，可就是觉得非常奇怪。

德妃将今儿个早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再次想起那些话，德妃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她在宫中这么久，获得如今的地位，还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话。

那个野丫头是头一个，她定是要这个人好看的！

楚翌臣听完所有，心中虽然觉得薄素伊为人嚣张狂傲，但另一方面他竟然是有点想笑的，尽管不太厚道，但是想到今儿个早上这个人怼自己的话，还有怼自己母妃的话，他心里划过的念头是“果然是薄素伊，一点都不肯低头”。

德妃手指拂过艳丽的花骨朵，“我记得，她有一个表哥？”之前有传闻过她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表哥与她的关系不清不楚。

“是的。”

德妃眯了眯眼，“表哥啊。”她喃喃自语，“还真暧昧。”

楚翌臣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想了想上前半步，“母妃的意思是，想要……”他在德妃耳边低语。

德妃垂眸看着自己保养得夷双手，笑着问：“我只是想要把事情搞清楚而已，如果女子名节受损，恐怕不适合入主东宫。陛下就算是再怎么宠着她啊，那也要看看下饶目光。”

当日下午就有人去了薄府，本来是想要看看那个表哥。

可是据府中伺候的人，表少爷在大姐进宫的前两就已经告辞离开，离开了京都。

楚翌臣听闻此消息，总觉得此事怪异，可无论怎么查，人去楼空。

德妃的算盘落空，还没有想明白其中关卡，陛下就来了凤麟宫。

楚明章到凤麟宫，让后宫关于三皇子即将失宠的传言私语压下去几分，帝王在处置了三皇子后，晚上就摆驾凤麟宫，分明是要安抚德妃的。

德妃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在楚明章跟她楚翌臣事情做得不对太过嚣张的时候，她眼角泛红，想要为楚翌臣求情：“这件事情是翌臣处理得不对，当初臣妾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做傻事，谁知……可是陛下，”她抓住楚明章的手，含情脉脉，“陛下，翌臣已经知错了，他今特地到臣妾这里来……”

楚明章如何不知晓德妃打的算盘，于是气定神闲地接过话：“知道错就好，好好反省，朕是为他好。”他完见德妃的面色微微凝滞，顿时脸色一冷，“怎么？认为朕处罚得过重了？”

德妃一抖，“不不不，臣妾万万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只是……只是太愤怒和失望，对，就是失望，翌臣他，翌臣他怎么能够做受贿这样的糊涂事，陛下罚得好。”

“嗯，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大度。”

德妃脸都要笑僵了。

楚明章起身，“朕还没用晚膳。”

德妃立马贴心地接过话，“臣妾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

楚明章颔首，“让素伊也过来这边一起用饭。”

德妃眉头一皱。

楚明章挑眉，“怎么了？”

“没，臣妾这就让人去喊薄姐，只是这个时候薄姐可能会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楚明章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薄素伊会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深深地看了眼德妃，然后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这样吧，朕亲自去看看，顺便散散步。”

德妃立刻要跟上去，楚明章直接阻拦了人，“倒也不必，你跟着去声势浩大，别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德妃还要什么，一边的赵德泉对她不断地眼神示意，她顿了顿还是不敢上前。但是她实在难以明白，陛下怎么会对薄素伊这么上心？

是因为她是薄浣的长女吗？可是薄素伊并不是受宠的嫡女，这京都谁都知道薄浣最宠爱的是女儿，那个女儿叫薄羽歧，明明和七皇子眉来眼去被抓奸后，薄浣还是把人假如了七皇子府中做侧妃。而对这大女儿是十分不上心的，甚至可以是十分不满的，有传言父女二人早就不和。

那么肯定不是陛下想要更加重用薄浣，难道……她心思一转，莫非陛下是决定要对薄浣动手，而最好的办法是从他不受宠的女儿下手？

这么一想，德妃简直是冷汗涔涔，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薄素伊也不过是一个旗子，薄家倒的那一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么薄素伊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就算她是太子妃又如何？

德妃心情好了很多。

不过，假如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