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正淳等不到张小烟过来，想去看看，结果就撞见芸娘和张小烟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芸娘余光瞟见穆正淳过来了，换作亲昵的拉着她的胳膊，面带微笑，跟穆正淳打招呼：“老爷，我和小烟才说呢，出去玩也要好好注意安全。”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

芸娘偷偷在张小烟的腰上掐上一把，张小烟叫出了声。

“？小烟？你刚刚是在叫吗？你能说话了？”穆正淳揽住张小烟的肩膀，眼神中放着光芒。

芸娘和周福各怀鬼胎，都吃了一惊。

芸娘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希望张小烟恢复嗓子，又希望她最好永远都不能说话。

张小烟要是恢复嗓子，加以利用或许可以用计将她送进宫中，成为另一个帮助穆正淳的她，要是不能恢复嗓子，就做个金丝雀，永远不会被考虑进敌人的范围。

周福额上冒出冷汗，心里在敲鼓：“不可能的，我一直私自给她放药，绝好不了。”

三个人齐齐把目光集中在张小烟的身上，她灵机一动，又粗粗的嘶哑的叫了几声，同时眼中也不忘充满惊异，好像以为自己好了，结果那声音难听怪异，并不能发出完整的音节，纵使她憋得面红脖子粗，也无济于事。

张小烟拼命用手抓住脖子，装作使劲发声但还是不能恢复的样子，挤出眼泪看了眼穆正淳，然后蹲在地上埋头呜咽。

穆正淳蹲下身子，拍拍她的背，说：“看来还没有恢复，这么多年了，恢复不了也是正常的。”

芸娘和周福都松了一口气，互相交换了眼色。

张小烟埋头想着芸娘刚才的反应，觉得这女人不是别人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原来她以为芸娘是青楼年老色衰的老人，可是长期的交往相处下来，她很少回去，而且，只要有穆正淳在的地方，她就挺正常，但是一旦穆正淳不在，她就喜欢说些无厘头的话。

周福跟在穆正淳的身后站着，低声下气的提醒：“老爷，时辰不早了，是时候启程了。”

芸娘提议：“老爷，小烟第一次去，还是需要一个看管的人，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拐了就不好了，我也跟去吧。”

穆正淳想拒绝，皱着眉头。这时周福心想：“对呀，就叫芸娘试她一试，看着她。”

于是他上前劝说：“她本来就不会说话，出去安全第一，芸娘做事靠谱，让她跟着伺候，可以多照料照料，不然老爷又要办事又要看她，实在分身乏术。”

张小烟心想，好啊，合着这两个一起来整我呢是吧？怕我跑了，真是可恶。

她站起来，摇着穆正淳的手臂，使劲摇摇头，惊恐的看着芸娘，表示不信任他们。

穆正淳说：“算了，有我就够了，我堂堂大将军，一人单挑几个，没人动得了她，我还护不了她吗？”

可转脸一想，别看她现在乖巧，骨子里还是有着倔劲儿，现在遇到居心不良的人趁他不备对她做手脚也是有可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想着，好像是有些道理，那就暂且跟着吧，她的安危交给你了。”穆正淳松口。

“是。老爷。”芸娘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张小烟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微笑，心里发怵。

她挤眉弄眼，在心里骂他：“穆正淳，非人哉！”

穆正淳还很欠揍的凑到她的耳边说：“不必太感谢我。”在外人眼中甚是亲昵。

周福这个人猥琐的很。只敢暗地里收拾人，明面上从不敢和地位较高的人较劲儿，府里的人是他常常欺负的对象。

张小烟本来是他即将弄到手的肥羊，可是一夕之间就被穆正淳发现并且没收了，心里自然一直不爽，但从没有发作与表面。

看到他们两个那么亲近，想到之前擦肩而过的缘分心里就堵得慌，他毒蛇一样的眼光在最后面看着这两个人。

芸娘对这种场面表示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她们一家本是皇上当初信任的党羽，后来却被皇上疑心抓到奸细证据打入大牢，她的父亲作为御医鞭笞惨死，她也被卖去军营中，是穆正淳当初救了她。

回城途中，穆正淳未曾碰她，而且处处维护她，将冒犯她的将士依军法处置。可天有不测风云，皇上本已经忌惮穆氏的庞大根基，现在威信大于君王，岂不是大忌。

岂料穆正淳得胜归来，想是年轻气盛，一回煌城却和穆府闹掰了，说是穆老听说带回一个军妓，坚决不同意，连夜托人寄了家信，还是气的中风而卧榻在床。

煌城的流言蜚语四起，都说是穆正淳被军妓迷惑了眼，是大不孝之子。

是穆正淳对那些迎他们的贵族们口口声声的说：“这女子，与其他女子并无区别。”

也是他亲自对她说：“陌离，换上了这层皮，你就可以重生了，为了我，你换个身份陪在我身边。”

从此，陌离死了，芸娘活着，在妓馆设计巧遇皇上，举荐自己，以新的方式重新回到穆府。

没过多久，穆父去世，穆皇太后伤心欲绝，全国哀悼，禁喜庆之事三天。

穆正淳暂时躲过了那次迫害，被夺走了兵权，只是上朝或者进宫见皇太后。

想到这，她笑了，纵使她张小烟耍什么花招，也抢不过她芸娘，她敢为他穆正淳换皮，他也曾为她堵住悠悠众口，为她和家族对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路人。

就像是游廊上的鸟，好看，但是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供人玩弄和观赏的东西罢了，很快，它们就会因为羽毛掉光而死亡。而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却足以抵得上她张小烟所有。

穆正淳和张小烟十指相扣，毫不介意旁人羡慕嫉妒的眼光。

芸娘提醒道：“老爷，再不走的话，会是最后一个到的。”一句话瞬间提醒了穆正淳。

他这么多年做的就是要极力的躲开众人的眼光，所以并不想要成为最后一个到的人，不早不晚才刚刚好。

于是他说：“走吧。”

在芸娘的心里一直是将自己摆在正夫人的位子去看的，在府里，她做事狠辣利落，有威望，张弛有度，而且，面容像是保持的很好的老妇，所以，府里的人都听她的。

她走到马车，自己先上了马车。

张小烟想她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于是跑回穆正淳的身边。

穆正淳没有说芸娘，倒显得很是乐意，说：“平时怎么没见你粘我？求我我就答应好了。”

张小烟赌气就要往回走，被他一把拉近怀里，说：“想来要说出你自己的需求啊，不然就当你默认咯？”

她急得锤他，被他束缚住，一脸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