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人,皇上的想法,是一天一个变呐,圣心难以揣测啊。奴才们也不敢去猜测啊。”梁公公亲自在大理寺门外等候。足以证明他的用意。
苟大人和牢狱头子陪同梁公公去迎接姜瑜,三人打开门,姜瑜站起来,看着他们,不明所以,问了一句:“皇上心意变了,这是要我们出去了?”
梁公公笑脸相迎,他喜庆的说:“哎哟,你瞧,这给姜小姐瘦的,这两日肯定是吃了些不必要的苦的。”
姜瑜笑着看了眼吕仕晟,问:“皇上查明了真相,无罪释放了我们?”
梁公公翘起兰花指,点着姜瑜的额头,说:“皇上呀,压根儿就没打算严惩姑娘,就是想给您一个小小的教训。随我进宫谢恩去吧。”
姜瑜冲吕仕晟眨眨眼睛,然后对梁公公说:“我师兄呢?咱们俩一道进来的,不一起走的话,我也不会出去的。”
“哎哟,小姐哟,我原以为您耳朵上有痣,想来,您是聪明人儿,可您说这糊涂话做什么?皇上既然要放了你们两个,当然就是要一起放了,困在这儿,伤了您的身体可不好啊。这以后的无上荣耀可就不能轮到您啦。”
吕仕晟也被放出来,他问梁公公:“公公,仕晟和凝儿受此一遭,纵使是天大的胆子,也会在皇上的龙威面前露出胆怯,敢问,此番皇上召见,可是另有隐情?“
他默默站在姜瑜前面,礼貌又有些疏远的问候:“我们这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若是莫名再如上回多了事,可怎么是好。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体己人,还望公公可以指点一二。”
梁公公看了他一眼,说:“进宫就是谢恩,还有什么我知道的其他的事?若真有其他的事,也得皇上亲口说给您二位,老奴纵使是皇上身边的人,可也只是负责伺候皇上,皇上要我去。我便去,皇上要我来,我便来,看你这么诚恳,我奉劝你,皇上呐,还没消气,你们去了皇上跟前,顺着为好,切勿再逆了龙鳞,公主都已经被你们害的关了禁闭,这下,也难以来帮你们说话。”
苟大人小心的跟在身后,他笑得一脸谄媚,待到他们要上马车时,苟大人悄悄将吕仕晟拉至一边,看了看吕仕晟不知所以然的样子,他摆出一副有些愧疚的样子,说:“吕大人,下官在牢中对您有些怠慢,可千万别多加怪罪呀,咱们都是依法律和皇上的意思办事。”
天知道他可一点儿也没觉得抱歉,但是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万一吕仕晟这人真踩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成为金枝玉叶的驸马爷了,那当初他放的吕仕晟怕是又一个执掌大权的温丞相的风声,那些功夫可不都白费了,即使不追查,现下,也不想为自己招来什么阻碍,他可是想着再升官的呢。
皇上将太上皇请下龙椅,自己稳坐江山,却也是十分忌惮隐居宜山的温丞相的,虽说朝中现在只存下吕仕晟一人在朝堂上做个小官,可他对温师傅的徒弟是几乎没有任何好感的。所以当年一听说这样的传闻,当即就召见了吕仕晟,吕仕晟做一首打油诗,暗喻自己向往的还是之前的恬淡生活,只是迫于战乱压力,不得不靠着才华让自己勉强供奉自己的家人。
这首不起眼的打油诗却意外的让皇上龙颜大悦,赏给吕仕晟一个官位玩玩儿。这首独特新颖的短诗顿时在各级官员手中传送,并不知在什么时候,传抄在街头巷尾,民间还为此编了一首童谣,
“遇到战乱,我不怕,见到真龙,我也不怕,只怕眼前的安稳化成烟,只管那打油诗念来赚满盆,赚满盆。”
姜瑜重新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她显得有些兴奋,上马车的时候,头昏昏眩眩的,一下子没注意,滑了一下。‘
吕仕晟自然的搭了把手,将她扶了上去。
倒和梁公公同坐了一辆车。
“四脚”只是和穆府的丫鬟去看过大侠一次,其他时候,没有穆府的打点,他就算是走到大理寺的周围,都会被赶走。
这次他打了个饱嗝,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想着:“大侠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只鸡应该给他吃,想必他也没个荤腥,可惜,那里边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费那老劲儿都钻不进去。”
自己是个奴才,说穿了,就是半个失败的阉人,外表虽说看不出来什么,可自己早就是损害了的,为了进宫吃上能吃上肉,拼命挤进去,受不了疼,没挺过来,落了这么个不成功的身子。
有时候,他甚至都想直接去自杀了算了,可是他干爹临死前,就叮嘱过他,再苦再累,都要活着,都得认命,这就是做人奴才的命,拼的就是这口气儿。
张小烟在房中独自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到穆正淳的门外,思量再三,她轻轻叩响了门板。
“你在吗?我可以进来吗?”张小烟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半天还是没发出声音来,她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声音。
她倒有些放心了,心想,还好,自己本来就不该来的,同时她在心里痛骂自己,为甚么那么傻,过来安慰,又能安慰什么呢?
门被打开了,她的手刚放下,直愣愣地看着他。
穆正淳一夜未见,却是颓废了,像是遭受了什么重要地打击。
“你没事吧?”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顺手去探他的额头。
可是穆正淳将她淡淡的推开,俨然,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一般的模样。
“怎么了?我只是吃了一碗粥,我错了不应该先吃地,你生我的气了吗?”她绞尽脑汁地想,最后说出了一个很荒谬地借口。
穆正淳看着她,认真的摇摇头,他像是要看透她,将她印到骨子里。
像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张小烟不再内疚,转而坚定的问:“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说给我听,我陪你,只是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
穆正淳推开她,坐上了去往姜府的马车。
张小烟非要去,穆正淳刚不过她,于是也就只能随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