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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初细想了一下,认识姜简是什么时候,从有记忆开始。

这一代人的孩子都是在这个院子里结伴长大的。他已经想不起最初记忆里的姜简是什么样子,他们相识的年岁可能比记忆里的此时还要早。

但从他记事起姜简小时候总是要比现在可爱。

姜简说话晚,五岁的时候还结结巴巴,说不顺一句完整的话。

宋梣小时候口齿不清,在幼儿园被笑大舌头,回来就笑姜简小结巴。

大人都说五岁的姜简自尊有了影响,很长一段时间,姜简没有尝试说过一次长段的,完整的话,都是几个字的说。

许向初记起,后来的姜简不结巴了,却也养成了说话简洁明了的习惯。

那个总跟在他们身后,长得漂亮极了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呆呆的盯着一样东西,脑子总好像是空的,话不多,但是如果遇到她想说的,她就会软软的口音说“等等。”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姑娘就跟在大家身后,从来不会掉队也从来不会惹麻烦。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如果有孩子问懂事到底长什么样子,那院子里的长辈会告诉你,大抵是长老姜头孙女那样子。

记忆里小姑娘说话吃力,想表达却怕来不及,她就会让大家等一下,那证明她有要说的话。

宋梣隔得老远的就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姜简,姜爷爷。”

许向初拉回现实,看着不远处亭子里坐着的一对爷孙,正在下棋。

女子的发梢被过亭的风微微吹动,转过头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笑着说“正好你们来看,免的爷爷输了又耍赖。”

“谁输了耍赖,老子才不耍赖”姜老爷子大着嗓门喊“我这一辈子,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才不耍赖呢。”

许向初和宋梣走近,宋梣懒散散的坐在石阶上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

“您得了吧老爷子,谁不知道啊,打从姜姐十岁以后,您下棋就没赢过她一次,输了就不认账撒泼打滚的,您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您也不害臊。”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姜老爷子选择性的不听其他的,宋梣比姜简还大一岁,从小却大舌头喊姜简姜姐,还总说自己宝贝孙女是小结巴,要不是这小子,他家简简那么可爱的孩子,话越来越少。

长得花里胡哨,说话还没一点正经,怎么看怎么不招人待见。

“姜爷爷,这局您又要输了。”许向初垂头提醒老爷子,眼前的棋局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许向初看着棋盘推出了两人出子的顺序,姜简执白子,姜爷爷执黑子。

白子每一步都气定神闲,看似毫无攻击性,但从白子落下第一颗棋子它一步都是局,步步为营,缺一不可。显然这盘棋,胜负已定。

许向初侧头看向姜简,有淡淡的风吹起她脸颊边的长发,她伸手别到了耳后,低着头细长干净的手指把弄着一颗白子,仿佛感觉到了注视,姑娘抬头对许向初弯了弯桃花眼,许向初看到了她眼角的痣。

很多年以后,许向初也总是能想起这一幕,大院的亭中,两人正在对弈,亭中的风,姑娘的温度和下到一半的棋,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棋局已稳,天下已定,那一刻他觉得岁月静好。

再说眼下老爷子还盯着棋盘,紧紧的皱着眉,他早就看出了,这棋又输定了,这次心里就是不甘心,死磕到这一步,本来想耍赖不认的,但是现在有这两个小子在这,许家小子还像个人,那宋梣就是个大嘴巴,回家一说,这宋老头还不得笑背过气,明天这全大院就又都知道了,这院里还有不少他带过的下属,他不要面子的吗,这可不行,得有尊严。

姜老爷子手指敲了敲石桌“这棋,你们怎么看。”

宋梣瞪着大眼睛“什么棋?黑白棋,五子棋”

老爷子笑了,老宋头家的孩子是个傻子,露出一口白牙这下是真的笑了。

老爷子打算明天去看看宋老头,一大把岁数了老宋头还没被蠢孙子气出脑血栓也是够辛苦了。

“棋眼只剩一处,这局胜负已定。”

姜老爷子收起幸灾乐祸的想法,抬眼看许向初,来了兴致手指着棋盘“你说说。”

许向初站直了身子,语气平缓。

“姜爷爷每一处落子都锋芒毕露,我从小就听父亲讲过您的事迹,这大院里三成都是您带出来的部下,晚辈没有亲眼见过您的当年,古说将在谋不在勇,晚辈在黑子中看到了,智勇兼全。”

许向初一口气说完,既而一顿,看了眼一旁的姑娘,再次低头看着这一局棋。

“白子起初看似不争不抢,但每子步步不错,子子缺一不可,从一开始黑子就已经入了局,这棋局当真好,而这每一步都在姜简心里。”许向初看了一眼姜简。

又开口“生子当如孙仲谋,姜简不愧是姜爷爷的孙女,姜简生为姜家人,应当。”

姜老爷子看着自己宝贝孙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面上已经不带着矜持了,眯着眼咧着嘴,这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许家小子,不错,只要努力你也可以。”

宋梣:“行啊,广告词在您嘴里说的真顺口。”

许向初向姜老爷子点头示意,后退一步“那就不打扰了,阿姨催我们回去,母亲前些天还说很久没有见到小简,让小简有空去家里坐坐。”

姜简点了点头“好,一定。”

宋梣也站起身“那我们走了老爷子,您也别太较真,赢不了姜简改天你找我玩。”

姜老爷子摆摆手赶紧走,跟你玩个球。

姜简把棋子一颗一颗收起来,低着头看不清脸,就听到老爷子道“老宋家孩子是个没心眼的,没个人样。”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过,是件好事。”姜简依旧收着棋子,淡淡的应声。

“许家小子还像是个人。”

姜简抬头看了爷爷一眼,面无表情也没做声。

半晌回答道,“我猜您觉得他像个人是因为他夸您的时候都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

老爷子被自己的心虚呛到了嗓子,要是这俩孩子知道,老爷子衡量他们有没有人样完全是看着顺不顺眼,彩虹屁顺不顺耳,恐怕也要说一句为老不尊。

亭里的过堂风吹过,带着一点凉。

老爷子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说顾家孩子最近搬回来住了。”

姜简拾棋子的手顿住。

老爷子有些感慨“这孩子很久没回来了吧。”

“是,很久。”姜简拧着漂亮的眉,眼前的棋子乱七八糟,姜简没来由的有一些心烦。

“答应您的新棋盘下次我回来给您带来。”

姜老爷子咧嘴笑开了花,“早说输了也有礼物拿呀,那我就不跟你死磕了,许小子有一句话说的,这局一开始我就赢不了你。”

姜简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许向初,脑子里想起他刚才对那盘棋的见解,他说这局,已经是死局,他觉得这盘棋,没有回旋的余地。

姜简摇了摇头,抬手继续拾棋子。

如果是顾淮安,他没有那么多见解,也没有那么多话把老爷子夸上天。

他会坐下,说,不见得。

他会说,这局棋并不见得是死棋。

他会说,这棋,可解。

可许向初不是顾淮安,所以他只能说这是死棋。

二十三年,姜简的棋只有他顾淮安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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