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不算，换一个。”乔宏致不愿意了，嚷着让乔父乔母换个。

乔母瞅了眼起哄的大儿子，“我想要做腊肠，所以明年你要把两头猪养得肥嘟嘟的。”

“哎呀，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好了。”乔宏致拍着胸脯，当即应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乔佳月还真没做过腊肠，不过她听说过，知道要用什么材料，她凑到乔母耳边，“阿娘，要不晚点我们做一点，我包里有哦！”

乔母摇摇头，并不同意。

腊月二十八乔六安结婚，他们没请客，只煮了三桌，比较亲近的人吃一下饭而已。

乔佳月终于看到了这个婶子长什么样，圆盘脸，眼睛有点小，一笑就眯了起来，且她身上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直到乔母和她聊天，乔佳月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那是气质，两个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很明显了，一看就不是那些土生土长的当地妇女。

“六安叔，恭喜你啊！”乔佳月跑去跟乔六安说恭喜。

乔六安挠挠头，他往乔佳月手里塞了两颗硬糖，“多谢！”

乔母就带着四个孩子回家，只留下乔父意思一下去吃喜宴。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家里该准备的乔母都准备好了，她就拿了些自己做的饼，上门感谢之前帮忙做衣裳的人。

其他人要忙的事多，乔母也没多坐，倒是白美兰留她一起做包子。

白美兰家的条件应该是不错的，但这次过年他们还是没回去，倒是带了不少吃食回来。

乔母很乐意和白美兰相处，虽说对方有一点强势，但他们还是挺有话题聊的。

聊天时，乔母提起除夕要到乔爷爷家吃团圆饭的事，表示有些苦恼，她菜单还没全拟定好。

吃团圆饭是乔爷爷的要求，说一家子即使分家了，到年节时也要一起吃顿饭，联络下感情。

白美兰爽利地给出主意，“这个事情简单，你男人是生产队长，这带去的饭菜肯定不能太差，但也不能太好，你确实要费点心思。”

“我给你出个主意，油渣、猪尾巴、骨头之类的，既有肉但有不是大肉，这样绝对没错。”

乔母一听就觉得可以，她也不可能做什么大鱼大肉的硬菜，听了白美兰的主意，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白美兰笑了下，其实她能猜得到几分乔爷爷的想法，无非就是吃大户呗。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她没必要说穿。也亏得乔父分家早，要不迟早被拖累死。

除夕早上，乔父先把做好的两身衣服给两个老人送过去，让人惊讶的是，乔三叔不声不响地拿出三双千层底布鞋。

既然兄弟几个无法达成一致送衣服，那就各送各的。

那两双鞋子本来是乔三婶要给她父母做的，愣是让乔三叔逼着给做成了乔爷爷乔奶奶的尺寸。

也不知道乔三叔怎么调教的，现在乔三婶乖得很，也不像以前那样闹腾。

乔佳月忍不住多看了乔三婶好几眼。

既然是一起吃饭，饭菜就不可能是乔大伯一家子准备，几家各出几道菜，等悄悄祭拜过祖先，就能吃上这顿所谓的团圆饭了。

乔母听了白美兰的建议，酸菜烙饼、油渣炒菠菜、萝卜烧猪尾巴、芥菜虾米，加上一锅南瓜饭，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了。

再看其他人准备的饭菜，不是萝卜就是芥菜，要不就是地瓜，最好的就是乔三叔家的炒鸡蛋，其他的一点肉沫都看不见。

乔佳月忽然觉得自家真是太实心眼了，几家子聚餐，怎么可能把好吃的有油水的摆出来？

看看自家烧的菜，哪道菜没有油光？

乔大伯不住地往嘴里塞吃的，还不停地说：“二弟妹厨艺好啊！”

乔七叔一双筷子在菜盆里翻来翻去地找油渣，“二哥当了生产队长就是不一样，这伙食都比别人高一个档次。”

“就是啊，这几个菜，放了不少猪油吧。”乔七婶在一旁说道，她碗里盛的南瓜饭，饭多南瓜少，吃相并没比乔七叔好到哪里去。

乔爷爷听着这些话，生气地把碗一拍，“你们不想吃就出去！嘴里嘚吧嘚吧地说个不停，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乔父也没啥胃口吃饭，他放下筷子，“谁家都一样，日子不好过，我想着大家难得一起吃顿饭，做得好一点。”

“我家的油也不是天上刮大风吹来的，为了这顿饭，我们可是把攒了许久的油给用上了。”

“小致他们几个吃了好多天的水煮菜，那脸色我看着都心疼。”乔母垂着头，配合着乔父说话。

乔六婶抱着孩子一直没说话，她听到乔父乔母这么说，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们傻呀！

好东西谁不是留着自家慢慢吃，真是傻得可以！

唯有乔大伯母转了转眼珠子，什么话都没说。她最会折腾吃食，也有自己的想法，乔父乔母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他们拿出来的这些吃的，只怕家里还有更好的吧。想了想，乔大伯母决定不拆穿他们的话，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乔佳月兄妹四人是坐在另一桌，各拿了一张饼啃着，其他却是不动了。

饭桌上的菜量比大人那桌要少不少，其他的堂兄弟堂姐妹就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使劲地往碗里装，还上手抢。

乔佳月最后都没啥胃口了，一张饼吃了老半天，以后再有这样的家族聚餐，她直接装病好了。

最后，乔佳月家的这些饭菜全部都吃光了，乔母把空碗空盆往篮子里一收，带着几个孩子回家，他们都没吃饱。

回到家里，乔宏致默默地去烧火，忍不住跟乔佳月抱怨：“好在这聚餐一年只有一次，要不然我得疯。”

吃饭的时候，他旁边恰好坐着乔宏牧，他一边吸着两条黄鼻涕一边吃饭，简直不要太恶心了。

“我们没吃饱，三叔家的两个也没吃饱，都一样。”

乔宏远说，对于那两个堂弟堂妹，他印象不深，但今天的印象还不错。

乔佳月回想一下，那两个好像也跟他们一样，不争不抢，全程都没怎么动筷子，看起来教养不错。

“三叔亲自教的孩子，应该不错。”乔佳月说，但是没接触，谁也不知道怎么样。

乔母烧开了水，打算煮一锅面线汤，幸好她早就料到这顿饭吃不饱，家里还有烙饼，晚上再吃好吃的。

今天饭桌上其他人的态度，乔母决定了，今晚他们一家子就在地下室里吃，什么好吃的都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