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你怎么会想到买鞋子给我?”她奇怪地问道。
乔宏致耿直地说,“正好去另一个公社,顺便去了那边的供销社看了看,发现有折价凉鞋,就买了。”
“……”乔佳月表示,大哥还是很有心的,如果买的不是凉鞋就更好了。
“月儿,你试穿下看合适不?等夏天你就能穿了。”
乔佳月虽然更想看看那几本旧书,不过她不想拒绝乔宏致的一番心意。
她拉了一把凳子坐下,套了下凉鞋,不由摇头说:“大哥,你买大了。”
说着,乔佳月把鞋底翻过来看码数,37码,“我穿的是35、36码。”
“啊?”乔宏致有点懵,他记错号码了吗?
“没关系,可以给阿娘穿。”
乔宏致挠了挠头,“好吧,是我太粗心了。”
乔佳月把那几本旧书拿出来,“大哥,这旧书你那里买的?”
她看了下,有两本竟然是毛笔的手抄本,字迹看着龙飞凤舞,她只能勉强认得几个字。
另一本是五几年出版的当地中草药偏方,乔佳月粗略翻了下,是竖排的版本,字体很小,里头有不少的膏方、丸方。
既然说是当地的中草药,说明原材料比较容易获得,她或许可以试试。
“谢谢大哥,我更喜欢这本。”乔佳月朝乔宏致挥挥手上的书。
“你喜欢就行,那两本毛笔字的就给小良吧,他应该会感兴趣。”家里只有乔宏良练过毛笔字,其他人都没学,这两年过年,春联都是他写的。
乔宏致把凉鞋收好,放到父母的房间,“对了,月儿,阿娘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晓得,傍晚吧。”乔佳月摇摇头,眼睛几乎要粘到书本上去了。
她突然想起这事,忙抬高了声音说道:“大哥,你再去公社时,帮我买点线吧,每种颜色都买一些,我送人。”
商城里买的质量太好了,送不出去。
“行,这个事儿简单。”乔宏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说着去拿了衣服和木盆,准备洗澡。
在砖窑厂做事,每天都是一身灰土,只要一到家,乔宏致都要把自己收拾一下。
“大哥,你别再洗冷水澡了,等我给你烧热水。”乔佳月忙把人给喊住。
“月儿,是大哥回来了吗?”乔宏远走进来,鞋上都是泥土。
“对的,我在给他烧热水呢。他现在应该是去屋后剁野菜喂猪了。”乔佳月又往澡堂里塞了一把的柴火,“二哥碰上什么喜事了吗?”
乔宏远脸上的表情很放松,嘴角上弯,显然心情很不错。
乔宏远点头,“胡老他们的试验成功了,不过还得接着看后续培植情况。”
乔佳月闻言也为他们而高兴,“做试验,成功和失败都有可能的,有进展总是好事。”
“我感觉我还是适合做别的。”乔宏远觉得让他一直跟植物、泥土打交道,真的没那热情坚持下去。
“二哥,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你也别有压力,会找到合适的路子的。”
乔佳月多少能猜到乔宏远心里的想法。
他年纪也不小了,干农活又不行,擅长的东西在大队里没有出路,心里对家人总有种愧疚感,他没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月儿,谢谢你。”乔宏远拍拍妹妹的头,或许真像她说的,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想太多了。
乔宏远把猪食拌好并喂了猪后,回来一看,嗯,怎么感觉妹妹和弟弟之间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大哥,水好了,快去洗澡,我做饭。”乔母和乔宏良今天去了长山大队,不回来吃午饭的。
兄妹三人一番忙活,吃过饭后,乔宏致在屋里睡觉,乔佳月和乔宏远下了地下室。
“二哥,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跟电有关的书,等我们大队通电了,到时候你就是电工了,要是技术好,公社那边肯定需要你。”
“公社不是还没消息吗?”乔宏远不解地问。
“只要我们一直盼着,就会成的。”她相信祝福之光的力量。
乔宏远点头,他并不怀疑妹妹的话。
现在就算是自己不感兴趣的内容,乔宏远都会去认真学,技多不压身,保不准哪日就真的派上用场了。
他不能心焦,一定要耐心等待,机会一定在来的路上。
此时远在海市的杜岳平已经收到了包裹,包裹被拆开检查了一番,他才带回家去。
“奶奶,看,乔叔和乔婶寄来的包裹。”
杜奶奶看了一眼包裹,“他们大队今年日子也不好过,还给我们寄包裹,真是有心了。”
虽然她没怎么和乔家人接触,但细节都体现在来往的信件和包裹里,情感也一日一日加深。
“我们的包裹昨天就寄过去了,但愿他们过年前能收到。”杜奶奶迈着小脚上前,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包裹得特别严实的东西,用稻草捆了了好几层。
“岳平,把这个拆了,看看是什么?”
杜岳平拆开后一看,是个细颈大肚的瓷瓶,他心里疑惑:这是什么?
随后他在瓶子的底步看到一张字条:这是给杜奶奶的补药,一日两次,每次三颗,能够驱邪补虚,强身健体。
“那是什么?”杜奶奶见孙子好一会没动静,就开口问道。
“奶奶,这是给您的补药。”杜岳平说着把瓶子递过去,“您瞧瞧。”
杜奶奶捏着瓶子,哟,还挺有重量的,她打开一看,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飘出来,她不由深吸了口气。
“闻着不错,好,好,好。”杜奶奶小心地把瓷瓶收进自己的屋里。
这时候,隔壁楼里又在大吵大闹起来,又是怒吼声又是尖叫声的,听着很是刺耳。
杜岳平停下动作,“奶奶,隔壁又在闹了。”
“都去乡下也好,城里就清净了。”杜奶奶沉默了会说道。
这好几年的毕业生都没安排工作,也无处可去,最后统统扔到乡下,反正杜奶奶心里是升起一股快慰的,扔得好。
杜岳平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沉默地说:“等我毕业,我估计也得走。”
“没事儿,你去就去吧,现在没那些小子闹腾,我出门也不用担心了。”
“离我毕业还有一年多呢,不急,先看看,说不定那会就不用走了呢。”
若是以前得知这个消息,杜岳平一定会欢呼雀跃的。
可是今年在高山大队的经历,还有他迟来的责任感,都让他再也不会那么任性。
而且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