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里吧,莫要在向前走了。”
一女子站在竹筏上,河中的水乃是一半为黑,一半为白。
岸边的男子不听劝告,仍要过来,竹筏上两位带高帽的男子看着岸边的白衣男子要过来。
于是说到:“仙君还是回去吧,若是您硬要跟着,怕是也要一同入了轮回。”
白衣男子不听劝告,手中拿着骨笛,纵身一跃上了竹筏。
“不就是轮回么,别说两生两世,就算是三生三世也一样伴着你。”
两位戴高帽的男子,叹了一口气。
……
庆元初年,天下大乱,四方势力争斗不休,世人皆传国师霁寒宵,蛊惑陛下,使其贪恋长生之术,不思朝政,移驾思云山行宫,炼丹求药。
五皇子慕丙辰与国师霁寒宵共同监国,一时间二人争夺权位,庙堂之上乌烟瘴气,国师霁寒霄深得皇帝宠爱,世称九千岁。
……
十七年前。
七月份江南,连日的雨水,已经下了十来天,仍未见歇,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本就朦胧的烟雨江南,变得更加不清,入目皆是虚。
伴随着大雨而来的,是人们心情的烦躁,仿佛被巨大的牢笼困住,乌云笼罩,一眼望不到边。
金陵黎氏家中夫人难产,折腾了一日,孩子都没见要下生,产房里女人的声音,被窗外大雨哗啦啦的淹没了。
黎家姥爷也在产房门口等了一日了,踱步走来走去。
日落西山,忽然天边一声惊雷,伴随着产房内婴儿的一声清脆的啼哭声。
“哇~”
产房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高兴,都在跟前贺喜,折腾了这么久终于生了。
“恭喜老爷,是个小姐。”产婆第一个出门去讨喜,黎家早已有了一位少爷,这来了一位小姐,正合了夫妻二人的意。
自那声惊雷过去,便已雨过,天黑,雨声渐歇,远处好似传来空净的声音,似是歌声,其实童谣。
“长生未生,两世未断;千算万算,无算离分;山河万代,不抵一人;……”
声音离着黎府越来越近,黎姥爷已经进了产房去看刚刚生产完的夫人,丫鬟婆子们都说自家小姐是福星转世,一下生,这连天的大雨都停了。
可又何尝不是她带来的满天大雨呢?这些不吉利的话,那些丫鬟婆子们是不会说的。
屋子里正说着吉祥话,前院的门房跑过来,跟黎家老爷请了个安,说到:“门外有一青衣长衫人,头束银发带,说是长生门的,要进来讨个喜。”
黎老爷是个善人,而且听说是长生门的人,就更加痛快的派人迎进来。
长生门乃是百年前一位叶氏女子所创,长生门中人不问世事,潜心修炼术法,传言可占卜吉凶,或是命数,不过只是传言。
……
来人年纪在黎老爷之上,是位老者,黎老爷也随着出门来迎,刚刚的瓢泼大雨,此人身上寸缕未湿,想来必定是高人,黎老爷敬意更深。
奉了一盏茶。
“听闻长生门晓得八卦推理,甚有神通,今日有缘缘分,小女刚刚出生,还未取名,请阁下为小女赐名。”黎老爷对着来人行礼。
来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会心一笑。
“来时连天大雨,顺应雷声出世,依老夫看,此女必定不是一般女子,日后权柄高位皆是唾手可得不过此女命犯七杀,此生祸福个半。不如赐名婳,寓意静好美丽吧。”多谢阁下赐名。
黎老爷听到刚刚说权柄高位,那不都是男人家的么,他家的是个女儿身怎么会?
那人好像看出了黎老爷的疑惑,微微一笑
“还有一事,若是此女在家中养大恐会遭受无妄之灾,今日在下的说法信与不信全凭老爷,我长生门与你们黎家的渊源,老爷自是明白。”那人说到。
“想来我和令嫒还有十几年的师徒缘分!”说完道人捋捋衣袖转身出门去了。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黎老爷在后面追问到。
“长生门,张尚。”
黎老爷赶紧携家丁恭送道人,等一出门看,早已没有了影子,空中回荡着修者的声音“命也!命也!”
……
十七年后,金陵世家黎家满门六十四口惨遭灭门。
江湖又传闻说黎家大女儿不在其中,其大女儿出生时,曾有长生门一位修者算命。
修者称此女命犯七杀,如若在黎家养大恐会给家中带来无妄之灾,特此将赐名婳,寓意静好美丽,家人在此女出生不足一岁时送于长生门掌门张尚处拜师。
此后十七年尚未归家。
与家人时常书信往来。
楚水之畔,伊人姽婳。
“师妹,你慢点!”
“今天我定要猎到那山鸡,它日日在我轩窗外叫个不停,吵的本姑娘睡不安稳。”
“师妹,不过一直山鸡罢了,它也不是有意在你窗前鸣叫的。”十一师兄累的气喘吁吁在后面喊到。
这黎婳在师门里正经功夫学的是三脚猫,可是这脚下轻功可是得了师父真传,如哪吒踩了风火轮一般。
追的众师兄们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怎知,它前几日偷吃了十七师兄从山下给我带来的火晶柿子,今日我定要捉到它,将它那五颜六色的毛都拔光,报那偷食之仇。”
黎婳心中念决,脚下生风,终于找到那山鸡的老巢了。
转身朝师兄们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接过旁边小豆子递来鸟笼和捕兽网,只身钻进山鸡的洞府。
此刻那山鸡正在进食,大快朵颐之际并未察觉来人。
咦,那不是前些日子阿娘送来的桃酥么,丢了不少,还以为小豆子偷吃,白白欺负了他好几日呢。
趁其不备,出其不意,黎婳大网一挥,那山鸡就被罩住了,光是这撒网的招式她可就练了不下十日。
“谁敢说本姑娘不是天师门最努力的女弟子。”
“诶,好像只有我一个女弟子吧!”
“咕咕咕……”
“咕咕…”
那山鸡好似没吃饱一般的哀怨的叫着。
“你这只臭山鸡,偷吃东西把自己养的这么肥,今日终于被我捉到,本姑娘定要扒了你的皮。”
那鸡好似听懂了她在说的话,拼了命的要逃出这网,怎奈这网乃是秘制捕兽网,越挣越紧。
“咕咕……”
“……”
最后犹如心死一般闭上了双眼。
“师兄们我捉到了,快拉我一把。”
十一师兄将她从山鸡洞里拉了出来。
“小豆子,来,把它装到笼子里。”黎婳将在捕兽网里装死的山鸡和笼子一并丢给了小豆子。
“师姐,你看它是不是死了,怎的一动不动。”
小豆子是仅小于他的师弟,因为年龄相近,日日被这师姐呼来喝去,上山下水都带着他。
也是奇怪这一直以来孩子也没有怨言。其实只有小豆子自己心里清楚师姐生气起来有多么可怕,连师兄和师父都管不住她,所以小豆子根本不敢反抗。
“小豆子,你跟师姐混这么久了,怎么一点脑子都没长,它明明在装死嘛。”黎婳对这个无脑小师弟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