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显然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服她。
洛子墨一顿,微微点头。
徐鹏脸色铁青,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要动刑!她有什么权利。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一个女人?呵!怕是看见杀鸡的场面都要吓哭了吧!
虽心有不甘,但在洛子墨眼皮子下头,他既惧怕又敬畏。
他从十六岁开始当兵,他清楚洛子墨的性子。
向来说一不二。
苏倾城双腿交叠,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双眸上下打量着徐鹏,撞上他的眼睛,也丝毫不避讳。
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
她起身,背着手,围着徐鹏转,外人看起来有些故作老成。
她凑近了他的脖子,耳朵,手指,甚至站在徐鹏的对面不到一拳的距离,仔细的观察他的五官。
徐鹏被她看的发怵,尤其是她正对着自己,迎上她那双发亮的眼睛,甚至有些眩晕。
她望着徐鹏摇摇头,欲言又止。
“少将…您听过‘皮场庙’吗?”苏倾城站在徐鹏身后问。
洛子墨饶有兴趣,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就是土地庙,但后来变成了剥皮的刑场,也就被老百姓唤作“皮场庙”了。”苏倾城轻笑,凑近了徐鹏,声音低沉轻缓。
“其实…剥皮很享受的。先在刑犯身后,用匕首从脖子缓缓…往下划一直到尾椎,将皮肤分成两半,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去。
感受着血肉模糊的粘腻感,将皮和肉一点点剥离,一直到身体正面也被褪下,简直…太美了,像艺术品。”
苏倾城仿佛沉浸其中,语气轻飘飘的,一字一句缓缓的吐出,尽数刺入徐鹏的耳朵里。
他头皮发麻,浑身像被蚂蚁啃食一般。
苏倾城在他身后踱步,忽然停下接着道:“哦!对了,剥完了还要缝回去的,不然太丑了,红彤彤的一个人多难看呀。”
她像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挂着笑。
洛子墨不言语,神色极为认可。
“那…少将,我去准备。”
苏倾城轻轻拍徐鹏僵硬的肩膀“你活动一下吧,太僵硬的不好下手。”
徐鹏心底防线瞬间崩塌。
他心悸,嘴唇微微苍白,喉咙干燥的厉害。
他甚至听着苏倾城的描述,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
那个女人一直站在他身后,让他有种莫名恐惧感。
太可怕了,有哪个女人能像她一样,满脸兴奋笑着讲述这样血腥的场面。
她简直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苏倾城出了审讯室,吐了口浊气。
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洛子墨的了。
她也不是诚心的,谁让洛子墨让她审讯的,没别的办法,只能吓唬吓唬他。
她有点路痴不敢走远了,只敢在附近溜达着。
望着远处训练的士兵,她没见过这样的训练方式,索性席地而坐,觉得挺有意思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轻轻叩响房门,听到洛子墨低沉的声音“进!”
推开门,他环着手臂,叠腿正坐。
而徐鹏竟然泪流满面,嗡嗡的哭,大糙汉子变成了小媳妇?
这洛子墨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心中难免有些邪恶的想法,传闻说洛子墨从不好女色,她也从没见洛子墨身边有过女人。
他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才跟左四方胡编乱造了洛子墨的坏话,她嘴巴不会这么灵验吧,这就应验了?
啧啧啧…用木樱的话来说…基情四射?
苏倾城脑袋胡思乱想,脸上却故作镇定。
洛子墨站起身来,冷冽的注视着徐鹏道:“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罢,走出审讯室,苏倾城默默跟在后头。
人家都哭成那样了,他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苏倾城向来识人眼色,从不在老虎头上拔毛,现在的洛子墨就是正在气头上的老虎。
洛子墨双腿修长,步子很大,苏倾城要加快脚步,紧追才能赶上。
谁料前头的男人突然刹了车,她没来得及停住,一头撞上了洛子墨坚石般的后背。
“嘶…对不住,少将!”
她捂着脑袋,连忙推后几步。
他日复一日的训练,身子结实坚硬,一点儿事没有。
洛子墨一顿,拉下她的手。
额头撞红了。
“去上药。”洛子墨蹙眉,微微叹了口气。
捉住苏倾城的手腕往医务室走。
洛子墨烦闷。
徐鹏人不笨,但自从他娶了媳妇后,错事连连。
他人都旁敲侧击,让他注意点儿枕边人,可偏偏他像着了魔一样,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
洛子墨遇刺,援兵迟迟没有来,他就察觉过徐鹏有问题,幸好遇到苏倾城救他一命。
但徐鹏反应极其强烈,坚信她如花似玉的媳妇是清白的。
苏倾城这次被掳,极有可能也是与徐鹏媳妇有关系,她的母亲就在军校做清洁员。
而这次,洛子墨让磊子亲自去查左四方的下落,一刻不离的盯紧左四方。
另一方面将错误的抓捕时间让徐鹏告知其爱人。
果然那女人露出了马脚。
徐鹏终于心灰意冷,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然背叛他了。
从军的那一刻起,服从军令这是第一,紧接着就是不能泄露军事机密。
但徐鹏没有做到,他必须对他的所作所为负责。
洛子墨护短,可他向来按秉公执法,按规矩办事。
情法难相融。
他心知肚明,可还是惆然。
苏倾城光滑的额头肿了一个红包,老老实实坐在医务室,让军医帮她处理。
洛子墨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
苏倾城望向那挺拔笔直的背影,阳光罩在他的轮廓有一层淡淡的光。
他习惯性去拿香烟,可又想起什么,指尖一顿,又放了回去。
环着手臂,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有一丝落寞。
士兵眼里,他是少将,沉稳坚毅,仿佛可以征服一切,让人敬畏。
但是苏倾城忽然发现,除了李婶,除了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从没见过他的家人。
也没见过他的好友,除了军队的任务,他的人生仿佛再没别的事情。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将所有事都埋藏在心里。
他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却没人来看他。
也许…他过的并不快乐。
苏倾城心中苦涩,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她的存在本就是个解不开的谜,她需要用假的名字、身份苟活于世,一个人勇敢的承受一切。
每个人都活在面具之下,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