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出没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不但她,御孤壑、邢飘飘和许庭都忍不住扭头朝那人看去。
不过对方好似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注视,且他落座以后也没有其他过分举动,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语的收回视线。
御孤壑随即将她牵到自己身侧,让她与自己同坐一方,并小心翼翼的搂着她。
换了座位以后,夜千鸢虽然看不到男子的正面,但眼角却能看清楚那桌的白衣女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白衣女子感兴趣,或许是她眼睛太过迷人,又或许是她一身白衣太过纯洁,加上来此堂食还不肯摘下脸上的白沙,所以对她才会多了几分好奇吧。
就在她试着用眼角余光再次观察白衣女子时,却意外的发现那白衣女子也正看着她,甚至她还看到白衣女子白皙的眉心有些微蹙。
正巧御孤壑有所察觉,故而也朝白衣女子看去。
那白衣女子立马收了眸光,垂眸盯着桌面。
他们四个本以为突然出现的男子与白衣女子是同伴,可没想到随即听到男子轻含浅笑的声音:“这边风景独好,姑娘不介意在下拼个桌吧?”
白衣女子长卷的眼睫轻轻揭起,眸光淡漠如水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随后继续垂视桌面,似陷入沉思中。
这样的两人,夜千鸢他们最多也就好奇的多瞧两眼,随后许庭叫来小二点菜,待酒菜一上桌,他们也开始一边进食一边闲聊。
“许姨,这街上的东西真不错,就连布匹都比其他地方好看,回头我还要去多买些花色。我和壑的朋友比较多,顺便也帮他们带些。”
“东街那边有一家绸铺,里面的布匹都是店主自己织的,手艺很不错,我没事就喜欢去那里,等你们填饱肚子休息片刻我就带你们过去。”许庭笑着点了点头。
她对鳯宪是有恶意的,但是对他们夫妻却没有一点敌意,就像个开明的长辈,温柔又体贴。
主要还是他们夫妻的身份,圣主鳯灵威名远扬令人臣服钦佩,金匀又是医术了得的神医,他们夫妻作为这两人最亲的后人,她哪里讨厌得起来?
何况她也亲自感受到了,这小夫妻俩啊好相处得很,完全没有大家族子弟的纨绔骄纵之气,一个礼数周到君子翩翩,一个机灵聪慧能说会道,而且在一起郎才女貌看得人也赏心悦目,她都忍不住喜欢,哪可能讨厌得起来?
“舅娘,我跟你说哦,我这一次出去可是沾了千鸢和孤壑不少光,你都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好东西,我就是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邢飘飘喜滋滋的炫耀起来。
也不能说炫耀,她只是不想自家舅娘对夜千鸢和御孤壑有成见罢了,自然想多为他们说说好话。
“怎么,小小年纪就想着混吃等死了?”许庭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这一眼也没什么力度。
“舅娘,我只是打个比方,哪可能混吃等死,呵呵!”邢飘飘拉了拉她衣袖撒起娇来。
“快吃,吃完去买布,出去这么久,瞧你穿的还是前两年那些,等买了布匹舅娘给你做两身新的。”许庭往她碗里夹了些菜,虽然表情认真严肃,但言语满满的都是疼爱。
“谢谢舅娘。”邢飘飘甜美的笑了笑。她埋头吃了一口菜后,突然又抬起头对许庭说道,“对了,舅娘,我这次出去可不只是认识千鸢和孤壑,还认识了好些朋友,小忆、小恋、还有二公子……他们都对我好好!”
“咳!”她一提到御皓风,夜千鸢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听到她不自然的干咳,许庭朝她看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大侄女一句:“朋友多也不是坏事,什么时候带他们来家里坐坐,我替你招待他们。”
“他们就在千鸢的宝……”
“咳咳!”一听邢飘飘脱口而出的话,夜千鸢故意咳得更大声了,直接把她后面的话打断。
这丫头,得考虑一下形势啊,要是空间葫芦的事让她舅娘知道,那他们可就没法再和谐的聊天玩乐了!
许庭又朝夜千鸢看去,这次目光多了几分复杂,随即朝大侄女挑眉问道:“你那些朋友在哪,怎不现在把他们叫出来?”
“许庭,那些人都在我的堡垒里面!”夜千鸢哪还敢让邢飘飘回话,都快被她的嘴快吓到了,怕许庭不信,她还故作神秘的压了压嗓音,“我那些朋友惹了点事,现在正在我的私人堡垒里藏着。”
“对对对……”邢飘飘赶紧点头附和。
“惹什么事了?连你都不能替他们解决?”许庭好奇的朝夜千鸢问道。
“这个……”夜千鸢略为迟疑了一下,随即认真说道,“此事重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便说,还请许姨见谅。”
她认真的口吻也不像是刻意敷衍,这一点许庭还是会分辨的。没有追问下去,许庭笑了笑,指着一桌菜催促道:“好了,不说其他了,快吃吧。”
差点暴露秘密,但因为夜千鸢临时认真的样子总算把那瞬间的尴尬给化解了。
邢飘飘偷偷朝夜千鸢干笑,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夜千鸢能说什么,只能偷偷瞪她一眼。
他们这一桌热热闹闹的聊着、吃着,差点都忘了隔壁桌还有人。
突然安静下来后,夜千鸢才发现隔壁桌一直很安静。不但安静,且那拼桌的男子和女子就各自点了一壶清酒,那男子倒是喝得起劲儿,可那白衣女子连酒壶都没碰一下。
她不由得扭头朝白衣女子看去,没想到又与对方视线撞上。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尴尬了,至少夜千鸢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偷看人家都被人家逮个正着。
可白衣女子却完全不介意似的,也许还撞出点熟悉感了,居然微微眯起眼眸朝她点了点头。
那双眼如此一眯,本就微微上扬的眼角变得更加妩媚起来。
勾魂摄魄!
夜千鸢心中暗叹,好个有魅力的女子,生得如此一双媚眼,连她这个女的都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全貌长什么样,但就凭这一双电力十足的媚眼,那白纱下的容貌恐怕更惊人吧?
为了不失礼貌,她也微微一笑,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吃东西。
“看什么呢?”御孤壑借着给她夹菜的动作在她耳旁轻声问道。自己的女人不盯着自己看,却一直都在盯着其他女人看,这心情可不是一句吃味儿能形容的!
夜千鸢扭头朝他看去,只见他唇角侧勾,似笑非笑,狭长的凤目微眯,上扬的眼角邪魅无比,隐隐藏着一丝警告的气息。
“我……”她当然知道自己走神令他不满,正准备解释一番。
只是刚出声她又收住了,突然皱起眉头紧紧盯着他迷人的凤目。
脑子里快速回味儿另一双妩媚的眸子,她眸瞳又不禁放大。
不会吧……
思及此,她猛地扭头朝隔壁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那桌的男子和白衣女子突然间从他们眼前消失。
不仅她,许庭和邢飘飘都发愣的盯着他们坐过的位置。
“壑……”夜千鸢下意识的抓住御孤壑的手。
“怎么了?”御孤壑凤目剜着她,暗中警告她不许看别人她不当回事,那就别怪他摆脸色了!
“壑,我发现那女子跟你好像……”夜千鸢这会儿压根没心思顾及其他,满脑子都是两双重叠在一起的眸子,越想越有些激动,“你说她会不会是你……”
你什么后面她没说出来。
可御孤壑瞬间就能明白,只是跟她略显激动的样子比起来,他眉目沉着,直接否决:“娘在外公身边,不可能会出现在此。何况方才那女子并未露出真容,怎能说她就是我娘?”
见他一点都不信,夜千鸢柳眉皱了又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以前可是搞刑侦的,对人的外貌分辨力可是有一定水准的,这一点她绝对有自信!
一进酒楼她就被那女子的眼睛吸引了,莫名的觉得熟悉,只是她一开始没多想而已。即便这那女子不是她婆婆,但她也有个直觉,那女子一定跟他们有某种关系!
“千鸢,你说那女子是洛樱?孤壑的娘?”坐他们对面的许庭惊讶的问道。
“许姨,你不是见过她吗?”夜千鸢不解的反问,正想跟她确定呢,哪知道她居然露出一脸惊讶。
“我是见过洛樱,但那是多年前,且她一直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她长何模样。”许庭解释道。
“呃……”夜千鸢有些无语了。
再看自家男人那隐隐泛着醋味儿的眼神,她又有些哭笑不得。
麻烦,吃男人的醋就行了,连女人的醋也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白衣女子是她婆婆,她也只能打消去寻找她的念头,再加上那白衣女子及同桌男子来无影去无踪、且举止又颇带神秘感,她也不想去招惹多余的人和事。
于是填饱肚子后,他们就在许庭的带领下去了东街的绸铺。
夜千鸢一口气买了不少布匹,可是把孩子今后要穿的都考虑进去了。许庭和邢飘飘见她如此豪阔,除了笑笑外,也没说什么。
至于御孤壑,那更是不会有意见了,反正只要她高兴就好,何况现在他们也不差灵石。
就在他们埋头挑选花色时,突然听到邢飘飘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立马抬头望去。
只见一男子不小心撞上了正在挑选布匹的邢飘飘。
而那男子还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酒楼里坐他们隔壁桌来无影去无踪的男子!
“抱歉,是在下大意了,还请姑娘恕罪。”男子倒也不横,赶紧拱手赔礼。
“没、没事……”邢飘飘虽然皱着眉,但见他如此也只能作罢。
“飘飘,来帮舅娘挑一下花色。”许庭走过去,颇有些霸气的拉住侄女的手往一旁去。
夜千鸢和御孤壑在那男子抬起头时仍旧直视着他。
但当两人看到男子的容貌后,眼里都有些惊异。不为别的,是因为该男子模样看着俊秀,但晃眼就有种让人记不住的感觉。
幻颜丹!
他们见识过鳯岚驰服用幻颜丹后的效果,就是如此!
换句话说,此男子现在的模样并非他真容!
夫妻俩暗暗的交换过眼神后,也没再盯着男子,而是佯装继续挑选喜欢的布匹。
不过那男子的一举一动他们却是比先前在酒楼里更加重视了!
“掌柜的,我早上定的货到了吗?”
“公子,货已经到了,我这就给你拿去。”掌柜冲他回道,随即歉意的向夜千鸢和御孤壑说道,“你们先挑着,我去去就来。”
他并未去多久,很快抱了一匹布出来。
夜千鸢他们下意识望去,只见掌柜手中的布匹亮光丝滑,白色的底桃色的花瓣,华丽又不失柔美,一看就是上等货。
夜千鸢一眼就喜欢上了,正准备问掌柜还有没有时,突然从外面又进来一人。
白衣女子!
“姑娘,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里的布?”男子如同见了老熟人一般热情的上前招呼道,接过掌柜手里的布匹后,他突然讨好的呈给白衣女子,“今日在下专程为姑娘定了一匹布,还望姑娘别嫌弃。”
“怎么,跟了我一路,一匹布就想让我心动?”白衣女子眸中露出厌恶,尽管声线很轻,可白纱下的嗓音很是不屑,“与其靠这些东西接近我,不如露出你真容,待我一睹白月光公子传说中的神颜仙貌后,说不定能够被你迷惑住,如此不用你讨好,到时我极有可能主动接近你!”
白月光公子?!
夜千鸢和御孤壑同时一震,脸色瞬间都变了!
不远处的许庭和邢飘飘也倍感震惊的瞪着那男子。
而那男子脸色也变了,似乎很意外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
“你……”
他刚想说话,突然察觉到危机,立马朝一旁闪躲。
在他刚站过的地方,一条黑亮的鞭子啪一声落在地上。
他回头朝夜千鸢瞪去,眼里带着怒火:“你做何对我出手?”
夜千鸢微微一笑:“我这人好打不平,发现有登徒子不安好心意图调戏良家妇女,教训教训一下,难道有错?”
如果这人真是白月光公子,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