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对我今天的处罚不服气？”苏采薇问孟凡。

“不曾。”孟凡回答。

“很好。”苏采薇拿起玉碗看了一眼，递给一边的春乐，“拿回去收起来。”

“是，小姐。”瞪了孟凡一眼，春乐接过玉碗告退离开了。

“这次处罚就到这里吧。”苏采薇继续说：“现在学习武技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我已经问过师傅们了，他们觉得你做的很好。”

“这是奴的本分。”孟凡老实的回答。

“当然是你的本分，”苏采薇从来不会在外面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但是孟凡在她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也知道苏采薇是生气了，“你想习字看书，需要先和我说，我同意了你才可以学，不同意你就不能学，这点规矩还要我来教你么？”

“奴知错了。”孟凡跪下，恭敬的说。

“啧，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了。”苏采薇搭在石桌上的手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石桌了。

苏采薇从小就聪明，或者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是对人的感知十分清楚，比如她爹苏城主，苏城主是个看着严肃，实际上也因为一直习武所以给人的感知也十分威严让别人觉得很威严的一个男人，但是苏采薇却能感受到她爹每次到娘的院子里时，不管是看到娘还是看到她都会柔和下来的那个气息，那是苏城主见到别人时不会有的感觉，所以她从来不害怕苏城主。

苏城主那种人她都能感知到，那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四个婢女的脾气她怎么会不清楚？春词长得最好看，人也不笨，一点就通透，所以她偏爱春词，春词呢也不会仗着宠爱欺负别的小丫鬟，只是人高傲了些，除了对自己好以外对别人都比较冷淡。

春阳是个温柔的性子，不管院子里比她年纪大的还是比她年纪小的，她都习惯性的照顾别人。

春乐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嘴上总是不饶人，但是做事却轻快得体，除了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喜欢春花以外，都是小问题，反正作为小姐，她觉得春乐的小脾气没什么问题，她愿意宠着。

但是春花？苏采薇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春花这个侍女太奇怪了，她本来只是因为春花寡淡的长相而比较忽视这个小侍女罢了，可是后来却发现，明明身边跟着四个丫鬟，但是她好像总是会不自觉的忽视这一个。

但是当她开始注意春花时，发现这个侍女不太对，她太过于平静了，无论苏采薇说什么春花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永远都是恭恭敬敬毫无波澜的样子。

元竹是娘身边的人，她却最喜欢春花，苏采薇询问元竹为什么的时候，元竹却说看人不能看外表，主要是要看这个人做的事情如何。春花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她做事情十分利落，而且她对小姐的行为了解甚多，很多次元竹在准备东西的时候都发现春花也在准备，她就知道春花可以把苏采薇照顾的很好。

苏采薇本来不信，但是最近元竹回苏府了，她又找机会把春花弄去习武不用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时候，真的发现了身边会出现不太便利的状况，虽然都是小问题，但是总是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这下苏采薇相信了元竹的说法，但是她心里却开始十分的不舒服。一个下人而已，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却这么了解自己？可是自己却不能感知到春花，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春花，你想习字么？”苏采薇问。

“……”孟凡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不回话？”苏采薇看孟凡低着头，但是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奴一切都听小姐的。”孟凡最终选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我是问你的想法，不是我。”

“奴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苏家的规矩是一切以侍奉的主人为先，春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我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想习字，不是问你知不知道我想不想你习字。”苏采薇气笑了，这个时候，孟凡居然还是知道她的想法？

“……奴想要习字。”孟凡顿了顿，最终还是回答到。

“为什么？”苏采薇知道孟凡说的是真的，春词虽然一直被自己教着习字，但是春词完全是因为她要教她，她才学的，就算春词很有天赋学的很好，但那也只是因为她聪明而已，春阳春乐就更别说了。

“奴在学堂外等小姐的时候，听到先生们讲的东西。”孟凡想了想说，“奴感觉很有意思，奴收拾小姐写的字，把字和听到记下的话对到一起，奴很快乐。”

“你把你听到的，和看到的字对在一起了？”苏采薇眯了眯眼睛，盯着孟凡问到。

“是。”孟凡回答。

“这不是你不经过我允许翻看书房中书的理由。”苏采薇说。

“奴知错了。”

“但是我也已经罚过了，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以后不用再提。”苏采薇接着说。

“是。”

“从明天起，每日清晨，你可以跟着我晨读半个时辰。”苏采薇站起身子，整理了下衣服上褶皱的地方，转身说。

“小姐？”孟凡惊讶抬头，却只看到苏采薇的背影。

“只有半个时辰，以后，有任何事情，我要最先知道，明白么。”苏采薇没有回头，带着春词边走边说，春词跟在苏采薇身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孟凡，但是也没说什么。

“春花谢小姐恩德。”

苏采薇带着春词往自己住宿的地方走去，没一会儿，苏采薇突然开口问到：“春词，你觉得我这样做合适么？”

“小姐的想法就是对的。”春词回答，“虽然小姐看不上春花的容貌，不喜她在您身边伺候，但是她依旧是小姐的贴身侍女。”

“哦？”苏采薇发出一个疑问音。

“我和春阳春乐三人，在小姐身边耳濡目染，这学问虽然不精，但也不曾给小姐丢人。”春词继续说，“可是春花她，只在武技之上有所精进，没得让人笑话小姐身边居然有不通文墨的人，学一两个字也是极好的，这是小姐的恩典，但是又说回来了，就算小姐不让她习字，那又如何，她能保护好小姐就成。”

“你倒是知道的通透。”苏采薇感觉到春词并没有什么不悦地情绪，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点点头把这件事情放过，没在说什么了。

“主要是小姐调教的好。”春词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