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浅宅到处张灯结彩,倒是比成亲那日还要喜庆,一大早浅浅就被窝里拽了起来!两个婢女心灵手巧,即使浅浅闭着眼睛也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公主一样!
“小姐,好了~你醒醒睁开眼看看~”碧萝激动得望着浅浅,浅浅这才无奈睁开眼,朝铜镜望去!我去,这、这大美人是谁啊?
发髻高耸上面插着几簇珠花修饰,一只样式别致的荷花流苏恰到好处,峨眉远黛浓淡适宜,纤长微翘的睫毛下盈盈眼波似秋水,鼻梁纤巧,樱桃小嘴,碧玉白皙脸颊似果冻般光滑透明!更新颖的是天蓝色衣服,上次王裁缝来订制的时候,浅浅便要求衣领要束起来,所有盘扣中国结样式,她不喜欢露锁骨的衣襟,可偏偏君临皇朝还流行这种露锁骨露胸的衣裳!倒是有点唐朝的服饰!这衣服昨晚试穿的时候紫夫人就惊艳了一把,嚷嚷着要去找王裁缝给自己也做这个款式!再配合腰间挂的这荷花琉璃禁步,简直不要太好看!
浅浅当初要求做这些首饰的时候没想过搭配起来会这么耀眼,如今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很独特嘛!满意得点点头,“没想到,碧萝碧草的手艺这么好,不愧是我浅浅的贴身侍女,这样打扮很合我心意!这对翡翠玉镯就赏给你们了!”
“碧萝碧草谢寿星赏赐!”
这边收拾妥当,那边紫夫人就来催浅浅赶紧进宗祠祭拜祖先!徐家宗祠是在太守府里,太守府和浅宅一样彩带飘逸喜气洋洋,浅浅以往都是走的后门,因为又快又能准确找到舅舅,如今要从正门入,浅浅倒有些不习惯!看着两边挂着红丝绸的石狮子,和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慕歌,浅浅恍惚和记忆重叠,上次成亲也是如此吗?
慕歌微笑着望着浅浅,“浅浅,过来~”
浅浅鬼使神差走了过去,将手放进慕歌的掌心,慕歌笑道,“恭喜你浅浅,十岁了!本来是没有我什么事的,谁叫你十岁之前就有我这个夫君了呢,所以啊,今天我只能勉为其难跟你一起见家长了!”
浅浅一头黑线,但是这种场合还是把握了分寸,跟着慕歌朝宗祠走去!
到了宗祠,紫夫人和舅舅先上了三炷香,然后再递给了浅浅和慕歌三炷香,浅浅和慕歌虔诚得朝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意欲夫妻和睦,接着徐家辈分最高的远方叔伯给浅浅剪了一缕青丝装进了荷袋,由舅舅挂了上去,意欲长命百岁!然后张管家找了两个红鸡蛋剥了壳,在浅浅的头顶转了一圈!意欲幸福团圆!然后把浅浅上次抄的佛经放进的炉盆烧掉,这祭拜祖先一事才算完成!
等浅浅他们出来的时候,已到了开席的饭点!看着满院寥寥几人的宴席,浅浅无奈得摇摇头,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真的发生了倒也没什么感觉!
“他们人呢?弟弟,你不是说会把人都请来的吗?人呢?!”紫夫人压低声音朝舅舅问去,舅舅也是哑口无言,“他们明明都答应我会过来的啊~”
“不然我出去看看,你们先招呼其他人入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宰相大人到~”
浅浅及在场各位都愣了,纷纷朝声音来处看去!从正门缓缓走进来一人,穿着与舅舅差不多的深黑色官服,头戴金纱所制官帽,帽沿一圈琉璃珠宝镶嵌,顶端镶着一颗很大的东海夜明珠!两鬓角垂下黑色带子悬挂着红宝石!腰间佩着一枚镶金玉佩随着走路姿势来回摆动!走近了浅浅这才看清丞相面貌,与自己一分都不曾相像,自己大概是多遗传母亲,丞相多几分英朗,不怒而威!
“娘~”一声娘包含很多情感~浅浅这才注意丞相后面出声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身后背着一把长缨枪!墨发全部梳起由湛蓝色发冠冠好!刀削似的面颊上浓眉剑眼,好一个英俊洒脱的男子!
紫夫人含泪点点头,“唉,缭之都长这么大了~浅浅这是你大哥江缭之!缭之过来见过你妹妹!”
浅浅朝缭之行了一礼,唤道,“大哥安好~”
“从未见过妹妹模样,原来竟是如此美貌!大哥这几年一直在边境建功立业,对小妹关心少之又少,今日生辰方得空见过小妹,小妹勿怪~”江缭之虽说习武出身,但是骨子里还是继承了父亲的斯文儒雅。
虽说第一次见大哥,但大哥的儒雅气质还是深得浅浅喜欢!
“大哥真的谦虚了,你再这样我都不知如何答话了!”浅浅本就不是大家闺秀,硬要咬文嚼字,她会憋疯的!
大哥浅浅一笑,“小妹,这是父亲,快来见过父亲大人~”
众人的目光这才又放在丞相的身上,丞相江晟枫目光一直放在浅浅身上,浅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父亲安好!”
江晟枫这才将目光又调回看向紫夫人,紫夫人翻翻白眼,丝毫不受高压眼光影响!不愧是我娘!
“紫霞你打算什么回上京?”江晟枫开口问向紫夫人,紫夫人扣扣指甲漫不经心说道,“看心情咯~”
“冥顽不灵,十年了心性还是如此模样,过了今日,便随为夫回去!”江晟枫又看向浅浅,继续道,“你看你把整个岳阳弄成乌烟瘴气!丢人都丢到上京去了,你让为父的脸往哪搁?”
浅浅蹙眉,望着这个父亲的男人,开口道,“从我出生到现在,这十年来都不曾管过我?这会嫌我给你丢人了?丞相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这个祸害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你一出生就弄得家宅不宁,把你送到岳阳原本就想让你收敛心性,安心度日,你可倒好弄得岳阳民不聊生,弹劾的奏折都堆满山了你还不知收敛!”丞相越说越气,恨不得当场上来给浅浅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够了!江晟枫!你若是来给浅浅过生辰的你便留下,若不是请你出去!”紫夫人打断丞相的怒火,“十年前浅浅出生就不讨你喜欢,如今养成什么样闯了多大的祸自然有我紫霞顶着,与你无关!”
“你!!紫霞你看看你如今哪还有半点当家主母样子!你再如此宠她下去,将来我们一家迟早要被她害的家破人亡!”
最后他们再吵什么浅浅几乎都听不清楚,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的,鼻子也缓缓流出了鼻血!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倒了在地!
“浅浅~”
“小妹~”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上前看着浅浅,江缭之二话不说抱着浅浅朝紫夫人问道,“医圣千机子是不是在府上?速叫他来!缭之先抱小妹下去~”
“好好,我这就去叫他!”紫夫人被吓慌了神,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浅浅不会有事的!
床榻前,千机子认真的把着脉,眉头一直紧锁,苏未然在一旁打着下手,将几根银针稳稳扎在护住心脉的位置!
紫夫人、舅舅及大哥围着一旁担忧着,不敢出声打扰!而丞相则坐在桌旁喝着茶,时而抬眼看看床上未醒的浅浅!
过了半个时辰,千机子这才开口道,“是无忧!”
苏未然眉头一跳,果然是它!难怪自己会察觉不出来!
众人不解,千机子又继续道,“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十日内毒入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以老夫的经验,今天应该是第八日,中毒者没有任何感觉,只会缓缓等待死亡,所以才会以无忧出名!若不是今日浅浅心绪激动,毒也不会这么快引发出来!”
“千机子你可知此毒何解?”紫夫人担心问道,
“老夫只知道此毒的由来,并没有解过此毒,而且老夫知道到目前为止此毒无解!”千机子无奈捋了捋胡须继续道,“老夫暂且给浅浅喂下了护住心脉的药,若是十日之期一到,再也找不到解药的话,老夫也无能为力!”
什么!!此毒无解?苏未然猛地抬头望着千机子,千机子无可奈何摇了摇头,收拾药箱走了下去!
紫夫人听到这直接晕了过去,江缭之连忙扶着紫夫人下去休息!丞相听了只是叹息了一声便也下去休息了!
舅舅也连忙出去处理事情,还有亲朋好友安抚,还有烂摊子等着自己收拾!
全部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苏未然一人在榻前静静望着浅浅的睡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心头像是被人捅了一把刀子!难受得快死了!
我该怎么救你?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紫夫人悠悠醒来,忍不住怒火中烧,摔了一两个杯子后,怒吼道,“给老娘查!看谁这么胆大包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把当日伺候的所有人都查一遍!本夫人要亲自查!”
当晚浅宅鸡飞狗跳,所有的家仆都被下了狱,连最亲近的奶娘都被关了起来!紫夫人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她自己!
第二日阴云密布,天空悠悠下起了小雨!整个岳阳城秋风萧瑟,浅宅更是死气沉沉!只见泥泞不堪的院落中被雨滴激起的红色血迹,整个岳阳城也在张榜重金寻求无忧解药!
“紫霞这是疯了吗?浅浅中毒,怎么能把所有人都关起来任由她施刑!连个卖菜的老妪都不放过!徐太守为什么都不管一管!”丞相质问着舅舅,舅舅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回道,“我没觉得姐姐哪里做错了,要是我的话,呵呵,只怕他们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你!!你们姐弟俩一定是疯了!全疯了!!就等着明天别人弹劾吧!”丞相气疯了,直接带着护卫回了上京!这里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指不定哪天头顶的乌纱帽要被他们姐弟俩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