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寒抬眼，看到他英俊的脸涨得通红，不停地闷咳，默默在心底叹息。

对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而言，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就是她生命里的一束阳光。

在她每次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陪在她身边，温柔地鼓励她，把肩膀借给她依靠。

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将一颗心系在了对方身上。

可是，但凡是出自灵域的古武世族，多多少少都还保留着古时刻板迂腐的思想传统，坚持认为家族掌权者只能由男人来担任。

做萧家的长房长孙，撑起整个萧家嫡系。

或是恢复女儿身，抛开太爷爷、爷爷、父亲三代人交给她的责任，向自己爱的男人坦白。

她只能选择一个。

萧九寒做出了她的选择，蒋琛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每个人在做出选择之前，就应该想好后果，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

萧九寒将一杯清水推到他面前。

“谢、谢谢……”蒋琛连忙接过。

萧九寒突然很想问这个男人一句话——

“阿琛，你爱过我吗？”

“啪！”蒋琛手里的水杯瞬间落地，摔成碎片。

萧九寒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这句话，她是以原主的口吻问的，这也是曾经的萧九寒最想问而不敢问的。

如今斯人已逝，只当为她偿愿。

她茶灰色的眼睛在夜晚的灯光下看起来更加凉薄疏冷，定定地望着蒋琛。

“或者换句话说，你对我，有没有过超越朋友以外的感情？比如，爱情。”

蒋琛瞪大了眼睛，可是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却又像触到了炽热的烈火，迅速抽离。

他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尤其在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认真之后。

“我……九寒，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们都是……都是男人，你说什么……”

什么爱情，两个男人之间谈论爱情，这不是很奇怪吗？

萧九寒豁然起身前倾，勾住蒋琛的衣领向前一拉。

“抬起头，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你对我有没有过别的感情？你有没有爱过我？”

蒋琛被提着衣领，被迫仰起头看着萧九寒。

面前的这张脸，雌雄莫辨，即使是那些以美貌著称的女明星在这张脸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或没有，很难回答吗？”

……

“握草握草握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三层监控室，傅横潮猛地扑到了屏幕前，把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惊得一个激灵。

“男大嫂这么牛逼的吗？居然敢当面绿我大哥？！大哥好可怜啊哈哈哈哈……”

……

餐厅。

傅淮楚抿了口红酒，看向对面的傅容澜，以及，他手中硬生生被掰弯的银叉。

真的很弯了。

……

蒋琛刻意回避着萧九寒的目光，声音晦涩：“九寒，你不要这样。”

“你在躲什么？怕什么？”

萧九寒将脸贴得更近，语气依然清冷，只是细长上挑的眼尾隐隐透出让人心慌的魅惑。

“是不是因为，你我都是男人？你害怕世俗的眼光，怕别人骂你变.态，觉得无法向你的父母亲交代，所以你不敢承认？”

今天之前，这一刻之前，蒋琛万万也不会想到，萧九寒竟然会突然对他说出这种话，这种，字字句句都深深将他的心刺穿、刺得鲜血淋漓的话。

这种……

他一直深深藏起心里，并且此生都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

蒋琛垂下了头，声音沙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往日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蒋家少董，此刻浑身都透着一股狼狈的疲态。

萧九寒松开了手。

蒋琛哑着嗓子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个……”

有些话，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