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禾回到房内,在净房沐浴了一番便陷入沉思。此次离京,多则半年,自己前世的死因依然无从查起,心中疑云重重。
次日一早,临别前,兄妹俩亲热地话别了一阵。
“哥哥,你放心查案吧,我会在金龙寺好好跟着主持的。”萧嘉禾对着兄长十分乖巧,她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依赖。
“嘉嘉,此去金龙寺路途遥远,哥哥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于是准备了几套男装,你去换上再出发吧。”萧嘉学一脸凝重,看着妹妹十分担忧。
父亲不久前才过世,现下皇上就要派自己去江南查盐私重案。萧嘉学自认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在父亲的庇佑下不用接触官场腌臜,如今却是连妹妹都无法护住,只望他们兄妹二人今日别过后,来日能够平安相见。
“我把雷先生留在你身边,此外留一组暗卫给你。只要嘉嘉遇到有生命危险,他们便会出来搭救。”萧嘉学觉得妹妹恢复后越发惹人怜爱了,纵然不舍也不能带着妹妹去江南犯险。
雷先生全名雷墨,是安亲王的家臣,谋略出众,如今十分得萧嘉学的器重。
萧嘉禾乖巧地回房换上男装,出来就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三金身量矮些,换上男装如同小书童一般。
萧嘉学看着妹妹女扮男装,更是自责,却只得叮嘱了大概事宜。
兄妹俩东西不多,很快奴仆便收拾好了细软,一前一后出了燕京城。
此番并非萧嘉禾第一次穿男装,前世林太傅教她诗词歌赋,也教她政经朝论。每当林太傅出门与众书生讲学,她便扮成男子立于父亲身侧听学。
三金第一次穿男装,好奇极了,却也只路途不平,并非外出游乐。
出了燕京城后,一路风景甚好。萧嘉禾稍感疲惫,靠着马车便睡着了,是以主仆两人不曾交谈。
不知不觉马车已行至百里外,天色渐晚,前方路况不明,只得暂时找处驿站安置一晚。
“郡主,前方有一驿站,不如今晚暂时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雷先生提议道,他生的仙风道骨,与其说是谋士,萧嘉禾觉得雷先生更像个江湖术士。
“那便依先生所言,先生称呼我公子吧。”萧嘉禾赞同道,一边下了马车。
雷先生一直待在府上,此时也发觉嘉禾郡主近来变化惊人。昨日燕京城中还有许多关于嘉禾郡主的流言,便是前日郡主在花灯节的惊艳令许多人大吃一惊。
小王爷虽然并未说什么,但是心底大概是高兴的。雷先生看着郡主出生,彼时还是个玉雪可爱的小粉团子,如今真是长大了不少。思量及此,他对萧嘉禾的态度也愈发恭敬。
“是。”
很快雷先生便开好了几间上房,三金随萧嘉禾进了屋子,稍微清洗了一番便躺在床上就寝。
“郡主,奴婢就在隔壁房间。”三金吹灭了房中的烛火,碎步退出了屋子。
萧嘉禾合眼,脑海中又出现宫里她将死的最后一帧画面,依然久久没有思绪。
她辗转,忽然听到外面细碎的脚步声。她心生警觉,顿时从床上坐起来,胡乱穿了衣服,顺手拿了根棍子,隐在门后。
只见一黑衣男子推门而入,正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萧嘉禾心中一惊,很快稳住了心神。三金手无缚鸡之力,雷先生住的房间离自己有一段距离,此时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憋住了气息。
黑衣男子发现床榻上没有人,正要回头,萧嘉禾一棍下去,黑衣男子倒地。萧嘉禾呼气,抬腿往门外走。
此时已是子时,驿站外并未点灯,只能凭借朦胧的月光辨别方向。
萧嘉禾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雷先生的房间,房中漆黑一片,她推门进去。
“雷……”萧嘉禾还未开口,便被人用手斩昏了头,倒在了地上。
房中的男子身着白色里衣,脸色不明,薄唇微抿,点了烛火照在闯进来的人脸上。
只见地上躺着的男子衣衫不算齐整,面容如玉,脸上还挂着受惊的表情,配着白皙的脸庞十分滑稽。
他伸手探下,没戴人皮面具。
男子心生不解,不是刺客,为何突然闯进了自己的房间。
“主子,走水了,现在就离开吗?”男子的随从跑了进来,却被地上躺着的男子吓了一跳,“主子,这是刺客吗?卑职去处理了。”那随从便要扛上地上的男子出去。
“无事,随意闯进来的人。”男子挥手,“吩咐下去,撤吧。”
顿了顿,“等等,把他也带上。”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
……
驿站突然走水,雄雄火光在夜色下显得更为狰狞,众人皆大声呼救。
雷先生一行人此时正乱成一团,他快步走到萧嘉禾的房间,却发现除了地上躺着昏迷的黑衣男子,郡主不知所踪。
他赶忙走到隔壁三金的房间,里面的小丫鬟似是中了迷药,趴在桌子上也是不省人事。
雷先生心中大叫不好,小王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郡主还是被人掳走了。
驿站火势渐大,不宜久留。驿站四处全是荒郊野岭,根本无从寻起。雷先生只得吩咐随行的侍卫把昏迷的两人先带上马车,派人在四处的厢房里找寻郡主的踪迹。
“你们几个进去,势必要把郡主找到。”雷先生紧锁眉头,“玄青跟我来。”
夜渐深,驿站外的马车里,雷先生和玄青在审问萧嘉禾昏倒的黑衣男子。他们在这男子搜不到任何信物,只得用水泼醒了男子。
“说,房中之人现在在何处?”
男子相貌普通,紧紧地咬着牙。
“不好,他想自杀。”玄青惊呼。
待到两人上前阻止,黑衣男子已经嚼碎了嘴里的毒丸,嘴角留下鲜血。
大火烧了一夜,进入驿站寻找郡主的侍卫也许久未归。
“雷先生,驿站中并未找到郡主。”
此时天已大亮,寻找萧嘉禾的侍卫找了一夜,也不曾找到郡主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