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九的脸上就差写我是骗孩子的了。
李子元看看他,找了盅倒了一点点递给他:“你喝过酒?”
“我做事的铺子就是酿酒的。酒头喝着可舒服了。”
“黑九哥你几岁?”
“十二。”
这块头,这肌肉,这喝酒的样子,二十不为过吧。居然才十二。
十二岁,在铺子里做学徒,经常喝酒,没有父母亲人管吗?
李子元若真是个六岁的孩子,肯定就问出口了。偏芯子里是成年人,不大乐意触碰别个私事,话头就这么过了。
鸡杂腌上,李子元提议去找一找种子,不得要在山上住好多年,糊口要紧。
大锅里山鸡汤的香气给院子多了一丝烟火气,黑九和李子元一个挖地,一个下种子,而后还给浇了一遍水,藏侍弄好了就到了中午。
把鸡汤装起来,黑九腾出锅,洗干净给李子元做炒鸡杂。一只鸡就那么点鸡杂,怕李子元不够,黑九把菜园里扒拉出来的老菜叶捡鲜嫩一些的尽可能洗干净搁在旁边。
“妹妹,好了。”
菜园里的李子元抹了抹脸上的汗。三等身的好处之一就是蹲在地上拔草腰不疼。
“来了。”
“锅已经烧热了。”
“大蒜呢?”
“剥好了。”
“丢进去炸一下再放鸡杂。”
李子元把鸡汤里的大料打开,找两块出来丢进去。黑九把切好的老菜叶放进去翻炒,一盘炒鸡杂新鲜出锅。
主食吃面疙瘩。
和好面,把面团揪成一块块的丢进煮开的水里,咕嘟一会,撒点梅花盐就得。
先盛一碗给李子元,剩下的面疙瘩,黑九加了一碗鸡汤,又掰扯了半片鸡放进去,整了一大盆端着吃。
“真香!”
自己劳动,自己做饭吃饭,一的一大半就过去了。
这样的生活竟然也不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
李子元给黑九夹了一筷子炒鸡杂:“哥哥,吃点鸡杂,有味。”
“妹妹你真好。”
黑九从盆里抬起头,露出憨厚的笑容。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声音,黑九慌忙放下盆,把李子元抱了起来。
手脚异常迅速。
李子元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看看。
黑九还没行动,哑巴出现了。
他看看黑九又看看李子元,眼中满是疑问。
李子元迅速总结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伯伯你突然筑基,后面老祖回来了,给你设下灵石阵,现在他去闭关了。这是黑九哥哥,是老祖带回来的人。老祖让你教黑九哥哥修炼,没事别吵他。”
哑巴点点头,指了指俩人吃了一半的饭。皱着眉头挥一挥袖子,饭菜全不见了。
他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黑九。只见上面写着辟谷丹。
哑巴没有话,表情似乎非常不赞同修炼人士吃饭。
黑九迟疑着接过来,李子元瞬间炸了。
“我的饭呢?!饭呢!”
美好的一,不,美好的半刚结束,突然有人抢饭!
哑巴运起灵气,传音李子元:“修行之人,必须专心修炼。吃五谷杂粮,身体会产生秽物。”
合着原来修行之人不吃饭是因为吃饭和拉屎耽误时间?
李子元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叉在胸前,朗声道:“身为修行之人,不入世又如何出世?食物有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修行难道不是?”
“食物太过美味,会让人丧失修行的欲望。”
“瞎扯!修行是欲,想吃好吃的也是欲,连基本的食欲都不知道克服的人,还修行什么?我不管,把吃的还回来。”
哑巴因为和李子元看日出时的一番交谈顿悟从而顺利筑基。筑基之后就能传音入耳,弥补不能话的遗憾。他心里是真的感激的。
只不过,他认为对李子元好的事,在李子元眼里并不如何。
一时间,他犹豫不决。
因为他竟隐隐觉得李子元的有些对。
饭菜出现,李子元护住自己的碗。人活着,连口好吃的都不给,活着有什么意义。
黑九有样学样,舀起一大勺鸡肉,把嘴里塞的满满的。
见俩孩子戒备的看着自己,哑巴坐到边上:“不能分我一碗么?”
李子元嘴里嚼着东西,不大明白为什么哑巴变化的这么快。黑九手脚麻利的添了碗鸡汤,撕扯了一条鸡腿,手上灵气翻动,一会鸡汤便热了。
“伯伯请用。”
修行之人,进阶的越高,越往后需要的灵气越多。整个红木大陆的灵矿和秘境被五大派把持,普通散修进阶难上加难。
哑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第三口索性把碗里全喝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风似的离开了,仅剩下残影。
李子元朝空翻了个白眼,心里忍不住再次骂起系统。神经病啊,神经病的副本,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这几个人奇奇怪怪,早就发现她老黄瓜刷绿漆了。
李五千避世已久,一心追求大道,跟普通孩相处的极少。就这,他也发现了李子元的不同,所以把她带回来了。
黑九才十二岁,从就在酒铺子里卖力气干活。五岁就能当大人使唤,根本没人正常和他相处过。他心思单纯,谁对他好,他就掏心掏命。李子元给他做吃的,叫他一声哥哥,这辈子就认定李子元是他的妹妹。
哑巴看着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其实已经六十了。因者身有残疾,不是别人避开他,就是他避开别人。巧合之下被老祖拉回来守山门,这么多年就和山下几个农户打过交道。
俩人都没发现李子元和六岁女娃的区别。
李子元半碗面片没吃完哑巴就回来了。左手两只鸡,右手也是两只鸡。
丢到地上掀起一阵尘土,嘴巴不动依然声音入耳。
“鸡汤很好,可不可以多做一点?”
黑九一口灌完鸡汤,认命的去烧水,褪鸡毛。人在江湖飘,最重要会看眼色。一个六岁女娃是老祖的直系子孙。一个哑巴大伯已经筑基,以后还要等他教学。
李子元端来一盆水洗碗:“伯伯,你不是修行之人不能吃东西吗?为什么要我煮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