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碧莲看来,谢文丽对林乐凶了点,但那是好事。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还有感觉,才会说话;若完全没了感觉,那就会冷战到底,没希望白头偕老。
谢文丽对林乐大呼小喝,确实令人难堪。
不过若林乐耐得住这份“妻管严”,日后就更好办。
秉持这一想法,陈碧莲想要看看林乐的忍耐限度到什么水平。
这次陈碧莲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平静地看热闹。
林乐在等陈碧莲帮说几句,结果泡影都不见一个。
帮了准岳母洗脚,又还要帮准妻子洗脚,这叫人情何以堪?
若没有其他人在场,倒也罢了。
现今却有陈碧莲的叔伯兄弟在场看着,林乐实在接受不了,呆立在那儿不动,明知若当场翻脸,那这笔横财就要黄了。
再去打热水给谢文丽洗脚,男子的脸面何存?
心里乱糟糟的,忽然听陈碧莲说道:“林乐,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好害羞的。”
要钱还是要面子?
这个问题在林乐心田萦绕回响。
一想到可以在短时间内赚一笔钱改善家庭生活质量,林乐一身的怒气又冰消瓦解了。
等老子拿到了钱,再跟你们母女俩好好算帐!
心里不快,表面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林乐还是下楼去打水了。
下楼梯时,又听谢文丽说道:“他很听话的,比狗还要听话。我就喜欢他这一点。”
林乐听了真想冲上去抽谢文丽两记耳光,再大声宣布不再做陈碧莲的任务。
此时却听陈碧莲说道:“文丽,找到一个好老公不容易,不要说那么刻薄的话。俗话说夫唱妇随,你们要和睦生活。”
在场的人也有相劝的,林乐心情又好受一点。
当用面盆打了热水来到谢文丽面前,放下,正想走开。
谢文丽又耍威风道:“喂!妈都说了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害羞个鬼!快来帮我洗脚!”
又洗脚?
无数匹草尼麻在心田狂奔而过,林乐脸色蔫了一半。
什么叫做左右为难,林乐算是深有体会。
眼下若爆发一波,当然能挣回些面子。
结果自然是难以再跟谢文丽在一起,也就无法得到陈碧莲的报酬。
人穷志短。
只觉眼睛有点儿酸,想哭。
为了钱,林乐可以出卖脑力或体力。
不过像眼前这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底线羞辱,心里有点儿接受不了。
自从成年之后,林乐还没有过想哭的时候,这是头一遭。
明知谢文丽就是想用这一招来赶人走,林乐看出来了,但想破解她的损招,却要有十分过硬的心理水平。
为了家人的幸福,我吃点亏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么一反问,鼻子又没那么酸了。
想通了,心一横,林乐朝谢文丽露出一个对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他正式接受她的挑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要跟谢文丽演到底。
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谢文丽倒怔了怔,估摸没料到林乐居然没有当场发怒,她失望了。
跟陈碧莲的脚相比,谢文丽的也嫩不了多少。
母女俩都爱做美甲,陈碧莲涂的是绯红的指甲油;谢文丽涂的则是粉紫色。
幸好母女俩都没有脚臭,这算是唯一的安慰。
看着林乐那不甘心帮人洗脚的神情,谢文丽的眼神更蔑视了。
谢文丽穿了浅色丝袜,倒是她自己脱掉的,伸脚进面盆后,林乐才帮她洗脚。
算是有脸蛋也有身材的美人一枚,偏偏不喜欢男孩子,可惜了。
老妈妈做好了饭菜,上来叫大家下去吃饭时,见林乐帮谢文丽洗脚,老人家欢喜地笑了,嘴都合不拢。
吃完饭,陈碧莲的叔伯兄弟回家去了。
当只剩下林乐和陈碧莲一家子时,四人在客厅,陈碧莲说道:“文丽,林乐,你们晚上就睡那个房间吧。”
这也算是试探谢文丽对林乐的态度。
先前谢文丽要林乐洗脚,陈碧莲感觉有戏。
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林乐都懵了。
再看谢文丽,果然一脸黑线,明显处于爆发的临界点。
等了片刻,谢文丽冷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情侣回娘家不能同睡一个房间的。”
对于坚信风水的陈碧莲而言,这话还真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乡下有个风俗,出嫁女带老公回娘家,那是要分开床睡的,否则娘家的运气就要被女婿破坏。
陈碧莲沉吟半晌,说道:“那你们到酒店开个房间。”
还道谢文丽会反对,结果她淡淡道:“等洗完澡再去,酒店有的是房间!”
林乐更懵了,暗忖难道昨晚以太婆显灵来糊弄母女俩起了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