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氏见大儿子儿媳二人皆不搭理让赵成栋管事之事,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大过年的也不好争什么,便把这话题放下,不再多提。
三十夜,就这么平淡从容的渡过了。
晚上放了烟火,女眷孩子打熬不住,先后都睡了,只赵王氏夫妇和赵成材兄弟围炉夜话,守岁至天明。
初一大早,赵成材便把章清亭唤起,因他祖父母皆逝,便要去赵族长家拜年,这也是历年的规矩。牛姨妈、赵玉兰以及柳芳自然都不用去,在家歇着便是。别人是理所当然,柳芳还是有些郁闷的。
章清亭暗自感慨,这也就是正经媳妇和妾室的区别所在了,象三十那日的祭祀,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参与,做人妾室若是无子,连族谱都是上不了的,更遑论其他了。
今儿来的人没有祭祀那天多,可也很不少了,相互的道了贺,便要忙着去别处拜年。章清亭注意到,走前赵族长特意拉着赵成材交待了一句,“初十那天记得过来坐坐!家里有几个子侄也到了入学的年龄,想请你看看,年后也送他们上书院去!”
赵成材笑着应了告辞,章清亭出了门才揶揄,“对你还怪热乎的,就请了你一人呢!”
赵成材携着她手一笑,“你要不放心,到时跟我一起来!”
这还有人呢!章清亭脸上微红,瞪了他一眼,欲待挣脱,却被赵成材攥得更紧,意味深长地道,“就是要让人看着才好!”
章清亭心中一动,适当秀秀恩爱也能保有自己的地位,那便随他去吧。
大年初二是回门日,小夫妻便搬回了家里。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恭贺,等进屋落坐,张罗氏上前来跟女儿咬耳朵,“昨儿那李家公子也特特上门来拜年了!那礼物全搁在厅里,咱们都没动过!”
他礼数倒做的周全,可也别指望我们家这么快就能答应!章清亭把赵成材一拉,“你初几上李鸿文家拜年去?我也要去!”
年前一直忙着,赵成材还没空把家里的意思跟他说清楚,这年后一定要尽快处理了。他扳着指头算了算,“初三不能出门,昨儿去给孟大人拜年时,他提起初四要宴请我们的,初五是破五,妇人又不得出门访客,初六倒没事。这样吧,我初四碰到他时约一下,若是可以就定初六或是初七了。咱们索性就早点去,多坐一会子,让你也能跟李夫人多相处一会儿。”
章清亭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妹子要嫁进去,她总得先考察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知道那家人到底好不好相与,能不能放心把妹子嫁了去。
当日无话,初三自在家里好生休息了一日,暂时缓解了过年这些天的疲惫。头两日分别是两个妹妹和弟弟上马场值守,这一日就轮到他们小两口去。马场一切安好,没什么动静。
初四中午赵成材去赴孟子瞻的宴,见到了书院里的同僚们,孟子瞻虽然清廉守正,但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年下乡绅们送了他不少的礼,他也都收下了,却又置办成不少年货,转送给了去年洪水中受灾最重的乡民们,颇得赞名。
今儿请他们几位夫子过来,除了每人送上四个银锞子,又奉上一盘金银,以作书院里的助学之资。虽然都知道他也不过是借花献佛,但一个父母官能做到这样便很不错了。当下众人交口称赞,一片颂扬,这笔钱便由两位院长大人收下。等衙门开学了,再给孟子瞻补一份嘉奖状过来。
席间趁空,孟子瞻特意敬了赵成材一杯,“替我谢谢尊夫人!”
赵成材心下明白,也不多提,只饮了酒便是。
他今儿没搭理李鸿文,倒是李鸿文有些忸怩的老找借口跟他搭话,好几回明明可以说了,却偏偏给赵成材混了过去。弄得一向牙尖嘴利的李大秀才很是郁闷,却不知赵成材心中暗笑,就为了你的事情,弄得我家娘子多少天都不能安枕,弄得我也不得安生。不折腾折腾你,实在是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到了席间出恭的时候,李鸿文死乞白赖的追了上来,“成材!成材你别这样,给句痛快话好不好?”
赵成材斜睨着他,“这就等不及了?那便算了!”
“行行行!算我错了!你说你的!我等着!”
“初六还是初七?哪天你们全家都在?”
李鸿文一愣,当即明白了过来,满脸狂喜!“那就初六!”
赵成材拍拍他肩,“别高兴得太早了!否则……”
“否则怎样?”李鸿文急着追问。
赵成材却一挑眉,啥也不说了,等着他去抓心挠肝。往后还有一年呢!臭小子,来日方长!说到底,赵成材心里头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怨气,他是拿小蝶当自己亲妹子一样看待的,有哪个嫁妹子的大哥心情能好得了?
午宴过后,赵成材不给李鸿文再来纠缠的机会,邀了陈师爷家去家里做客,晚上留他吃了饭,又约了上他们家拜年的日子。
算一算,这个年里头时间还真够紧张的,既然初六要去李家,那初五便提前一日去马场值守吧!
赵成材正跟张金宝说起来,张发财听着插了句话,“成材,你们忙去吧!他们小孩子家的,哪有什么正经事情?纵是在家歇着也是玩,就让他们多轮几日,家里这边都是没话说的。你家成栋屋里有人,倒是不好找他,那该你们去的时候,就由我和金宝多去一日吧!你岳父虽老,干点粗活还是中用的!”
赵成材细细一算,确实也是,他要去访亲探友的确实不少,若是硬要兼顾着马场,时间上就拖得太长了,不如就让岳父替上两回,自己便能安排妥当了。当下便道了谢,那明日便可以抽空去杨秀才家走走了。
他初五去了杨家,却未料扑了个半空,杨秀才带着儿子也出门拜年了,家中只有师母刘氏和杨小桃二人。弄得赵成材未免有些尴尬,可既然来了,也不好立即就走,放下礼物,喝了杯茶便起身告辞了。
杨小桃见他来了,早躲到屋子里去了,待他走了才出来,瞧他送来的礼物,倒都是很合用的。
杨刘氏因相公不在,很是叹息,“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跟你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子缘份!眼看着都能结亲了,偏又被个杀猪女抢了去!依我瞧来,成材恐怕日后真有大出息,咱们家,可算是亏大发了!”
杨小桃听得心中一动,嘴上却是别扭着,“娘您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能有出息?莫非您还会相面不成?”
杨刘氏拉着女儿坐下,“娘虽不会相面,但会看事啊!你瞧成材,前些时可专门上了京城求学呢!”
“那又如何?又不是上了京城的都能中举!”
“傻丫头,他若是没什么真本事,怎么可能上京城去花那个冤枉钱?我还听人说,那衙门里的县太爷还亲自派了人送他来着。这是离得远的,咱们也不知道,但就说近的吧,从前成材他们族长对他是什么态度?那会子玉兰要和离,族长还上他们家给他找不痛快来着,可是现在呢?前几日听村头那个赵家屋里的人说,族长现在对他可好得不得了呢!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送,这无事献殷勤,肯定里头是有文章的!
世人都说那杀猪女好本事,能挣回偌大个家业,可又焉知这不是成材的福气招回来的?哼!要不是有她男人在外头撑着,她这些生意能做得这么顺当?别的不说,就是那建书院的胡同,怎么可能落到她家头上?”
杨刘氏越说越气,忿忿的跺一跺脚,“都怨你那好面子的爹!要当真理论起来,咱们家可是也收了聘银的,就算是赵王氏先放定给了张家,可毕竟人也没进门。成亲那日,若是咱们家就是争这口气,把你送了过去,到底谁能留下,还用说么?这今年秋天就要大比了,若是成材高中了,那可真是便宜那个杀猪女了!就这么一步登天,成了官夫人了!可这原本,该是你的位子啊!”
杨小桃听了母亲的话,那一颗原本死了的芳心也不禁怦怦跳动起来。是啊,若是赵成材高中了,那可就是举人了!那章清亭岂不就成了举人夫人?若是赵成材运气好做了官,日后说不定还能给那杀猪女博个功名出来!那自己,可真是不知要亏到哪里去了!
杨小桃脸沉了下来,一肚子闷气,“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娶都娶了,我还嫁不出去呢!”
杨刘氏也是扼腕叹息,“桃儿,若说以你的容貌才情,怎么就偏偏配不到好夫婿?纵然是成材混得再好,但咱们也不能再把你送去了。”
“您倒是想送,可我还没那个脸呢!”
“这其实也不是不行的!你若是去了,他们赵家也还不能不给你个名分!”杨刘氏一时嘴快,把深藏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杨小桃听得愣了,“娘,您这是说的哪门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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