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纷儿的喊声并没有令葵镜玥再回头,他仍旧冲向了那傀儡,站在人群中挥手示意鹰卫们退下,独自一人面对它。
但此次那傀儡似乎对他并无太大兴趣,见周围鹰卫退下,便越过葵镜玥看向了葵纷儿所在的马车,而后便直接冲了过去。
它的目标竟然是葵纷儿,莫非上次南冥山上真的是欲擒故纵之计?
葵镜玥自然不可能放它靠近葵纷儿,便侧身几步挡在它面前,抬剑一挥,便斩下了傀儡的一条手臂,众人皆是惊讶,葵镜玥自己也略略吃了一惊。
傀儡被斩了手臂,只微顿了片刻,而后仍旧冲向葵纷儿。葵镜玥再度闪至它面前,一剑斩断了它的腿,它便扑倒在地。
鹰卫们都十分吃惊,这傀儡他们砍上去就是刀枪不入,葵镜玥砍上去却跟切豆腐一样,他们只能解释为葵镜玥很强、非常强、过分强。
不过葵镜玥自己心里却有数,他有几分实力他自己清楚,虽说他推断自己现如今的实力,就算对付一具那日南冥山上,险些将他杀了的傀儡,也是绰绰有余,但这次的傀儡,着实有些不同。
虽然同样都是傀儡尸,模样大致相同,亦是身如铜铁,但这次的傀儡尸,明显灵智不开,也远没有那日的傀儡尸动作敏捷,就像是个残次品。
那傀儡被斩了半边手脚,只能伏在地上爬着,却仍旧向着葵纷儿的马车而去,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虽是奇怪,葵镜玥却不想再让它靠近葵纷儿了,便抬手一挥,一剑斩下了它的头颅。
干枯的头颅一歪,空洞的眼眶便正对向了葵镜玥,便在下一刻,那没有灵智的傀儡尸竟咧开嘴,诡异地笑了起来。
“有趣啊,有趣,阴阳之力,必定为我所用!哈哈哈哈!”干枯诡异的笑声不断回响,那傀儡也随之渐渐化作飞灰,与泥土混在一起。
葵纷儿不禁惊异于葵镜玥何时又如此厉害了,葵镜玥却惊异于这傀儡枯成这样还能说话,不过他倒是并未在意那傀儡说的内容,见到一阵风将那灰烬吹散了,便转身跃回了马车上。
傀儡既然已灭,君玥便令众鹰卫继续前行,百里逾劫命他们前来接回葵纷儿,原本就是为了一路护卫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但如今见到葵镜玥的一番实力,他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多余……
马车再次颠簸前行,葵镜玥收好了软剑,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师父,你怎么好像,又变厉害了许多……”葵纷儿总觉得他这实力涨的不太正常。
“是不是觉得为师十分高大威猛帅气逼人?”葵镜玥得意地笑着,还顺便一甩秀发,摆了个他自己认为很帅的姿势。
葵纷儿嘴角抽了抽,“别打岔,你到底怎么回事,生死斗那天你还斗不过乐正老祖,后来在南冥山上你却能独自杀了他,而后你险些被傀儡尸杀死,如今却又能轻松毁了它,你消失的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每次消失不见,再回来时都是实力大涨?”
她从不知有何药物或是秘法,能让人如此大幅增长功力,况且就算有,此等药物秘法提升功力必有代价,会伤人根本,且提升越大,所付出的代价也越大,叫她如何能不担忧。
葵镜玥似乎是料到了葵纷儿会问他此事,便起身挪到她身边坐下,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凑到了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打在耳边,令她不禁缩了缩。
“偷偷告诉你,其实啊,是鹿里,他穿功力给我了!”葵镜玥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鹿里可是世间唯一一只阴阳鹿,他身上的力量可强了,所以他就传给我好多功力,我自然就变强了!”
“鹿里?”葵纷儿想到了那日南冥山上,鹿里只一挥手便将那傀儡尸灰飞烟灭,确实是强的过分,而且鹿里与葵镜玥又看似关系十分要好,若说是鹿里传给他功力,倒也的确有可能。
“可是鹿里为什么要传功力给你?”葵纷儿还是有些疑惑。
“哎呀,那几次我不是受伤了吗,鹿里传功力给我,当然是为了帮我疗伤啦。”葵镜玥立马就答了上来。
“原来竟是如此……”微微点了点头,葵纷儿觉得释然了些,“只要不是用了什么药物,修了什么秘法便好,既是鹿里传给你的功力,那应当是不会伤到你的身体,我也便放心了。”
葵镜玥便立刻又笑嘻嘻的了,“纷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为师帅不帅?”
“……”葵纷儿斜眼上下打量着他,“帅,帅呆了。”十分敷衍的语气。
葵镜玥自然也能听的出来,顿时就蔫儿了下来,委屈地撇了撇嘴,又坐到一边去了。
而葵纷儿,方才虽是那般说自己放心,但却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说不准这不安是因为什么,到底是因鹿里传功给他这件事,还是因为方才那具傀儡尸所言之事。
按住胸口的躁动,葵纷儿不禁祈祷,希望此行不要再有意外发生。
自那具傀儡尸之后,路上便再未遇到其他麻烦,经历三日的风雨兼程,他们终于看到了苍喻国皇城那高高的城墙。
君玥带领着他们,凭着百里逾劫给的令牌,他们一行人畅通无阻地一路奔进了皇宫,葵纷儿与葵镜玥刚下马车,便由君玥领着匆忙向百里逾劫的寝殿走去。
他们行至半路便收到了扶恬传信,说百里逾劫病情危急,让他们速速回宫。
如此,他们才昼夜兼程地赶了过来,此时虽然疲惫,却已不能再做耽误,必须要及时为他医治,百里逾劫很可能拖不起。
栖龙殿前婢女侍从来来往往,皆以厚布遮掩口鼻,多位太医只进不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慌乱的气息。
葵纷儿与葵镜玥同样以厚布覆面,葵镜玥还顺便在布料上撒了些许药水,做好了防护措施,两人便一同走进了栖龙殿。
君玥与阿然自然是候在院外,他们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也只能保持安全距离,保证自己的安全。
栖龙殿内全是太医、随行小侍,见到葵纷儿他们两人走进来,便分分停下慌乱的脚步,向葵纷儿行礼示意。自从见识到这魔医的实力,他们便是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了。
葵纷儿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与葵镜玥一同走到百里逾劫床前,见到那痛苦地在卧榻上挣扎的人,不禁骇然。
百里逾劫的身体枯瘦了不少,他的手脚被蚕丝布条捆住,固定在了床柱上,而衣下隐约露出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异味。
不仅如此,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见到葵纷儿也没有认出她,只是依旧在痛苦地挣扎着,可想而知,这瘟疫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不再犹豫,葵纷儿用几根银针扎在百里逾劫的头上,暂时令他平静下来,葵纷儿才得以伸手探上他的脉。
葵纷儿紧皱起眉头,这瘟疫当真不简单,会大量消耗掉人身体中的水分,而后逐步破坏身体各处,令其腐烂。
这种瘟疫还会逐步侵蚀人的理智,令其变得癫狂,到最后变成疯子,身体亦是千疮百孔,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了。
“确实有些麻烦,师父,你来看一下。”葵纷儿面色十分凝重,这瘟疫对她来说的确棘手。
葵镜玥闻言便也撘腕探脉,片刻后亦是流露出凝重之色,“这瘟疫……不是寻常瘟疫,着实凶险。”
葵纷儿点头认同,“令人逐步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瘟疫,此前的确是从未出现过,若是这瘟疫真的在民间大肆传播起来,无法及时研制出解药,定会是一片人间地狱。”
“那我们便全力研制瘟疫的解药,”葵镜玥抬手自怀中取出了一只小玉瓶,并倒出了一粒紫红色的丹丸,交给了一旁的婢女,“给他服下。”
“这是生肌玉骨丹,应该能够暂且护住他的身体,不再受瘟疫摧毁。至于意识方面,还需日日以银针封住穴位,延缓瘟疫侵蚀。”葵镜玥难得严肃正经一次,他看着葵纷儿,眸中神色却有些复杂,“十日之内,我们必须研制出解药,否则他便是,必死无疑。”
“……好。”葵纷儿蹙眉应下,便回头看向了房中的太医,“各位太医数日来为陛下诊治,可有何发现?”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许多人皆是摇头,便有一位最为年长的老太医站了出来,“太医院这几日所得,与方才两位阁下所说,基本相同,虽是研制了数次解药,效果却都是不尽人意,药效甚微啊。”
“诸位可知扶护卫现在何处?”葵纷儿确实没有见到御前侍卫扶恬的身影,照理他应守在百里逾劫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却为何不见踪影。
“回阁下,数日前多处城中爆发瘟疫,陛下便亲派扶护卫前去安排治瘟事宜,如今还未回来。”那名老太医再度回答。
“如此倒是有些麻烦……”
“魔医阁下有何需要还请吩咐,扶恬回来了。”葵纷儿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便自栖龙殿门口处响起,便见扶恬正踏进了殿中,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看上去十分眼熟。
“啊。”葵纷儿想起来了,她是乐正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