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葵镜玥满是期待的目光,葵纷儿略作思考,还是点了点头,“好,师父。”
葵镜玥见她答应了,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举着手里快要化掉的糖人,像只兔子一样蹦跳着。
葵纷儿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似乎能够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样,因为高兴而蹦蹦跳跳的,“师父,快将糖人吃了吧,不然要化了。”
“唔。”葵镜玥恋恋不舍地再看了看手里的糖人,这才将之塞进了嘴里,然后细细品味着那甜蜜的味道。
他们稍作休息之后,就踏上了回百葵谷的路,不出葵纷儿所料,这回去的路更难走,不止是因为葵镜玥总是罢工,也因为他们多带了许多东西。
不过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他们还是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百葵谷。
因为太过疲惫,葵纷儿没有来得及收拾那些东西,便回房间想要休息去了,而葵镜玥却意外的很有活力,一点也不像在外面奔走了一天。
葵纷儿刚回到房间,他便溜了进来,“纷儿,我饿了!”怀里还抱着一个今日从巷阳镇买回来的南瓜,“这个大土豆长的好奇怪,我想吃这个,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葵纷儿从榻上爬了起来,她可不能将他这师父兼救命恩人饿坏了,“那不是土豆,那叫南瓜。”她走过去将南瓜接了过来,带着葵镜玥走出了房间,她决定做个南瓜粥,比较简单些。
葵镜玥跟在她身后一路走进了厨房,并一直好奇地看着她将那南瓜洗净、切开、挖籽,再将南瓜切成小块。
“师父,你到外面等着就可以了,不用这么跟着我”葵纷儿很不习惯,他这么一直跟着自己,一直用好奇地目光看着她做事。
葵镜玥倒是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要,我想看。”
“”葵纷儿无奈,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师父,她也只能惯着了,“那师父看着就可,不要乱动东西,若是伤到就不好了。”
“嗯。”他乖乖点头。
葵纷儿轻笑,不再管他,取了几勺米,淘洗干净了,便放入锅中,又将南瓜加了进去,倒了些许清水。
如此做完,她便盖上锅盖,蹲下身去生起了灶火。
木柴噼里啪啦烧响的声音响起,添好柴火,便等着南瓜粥煮好便可以了。葵纷儿趁着这个空挡,便回到了放置东西的地方,想着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粥应该也就差不多好了。
葵镜玥在厨房看了一会儿灶台,觉得无聊,便也跟出来了。
葵纷儿就四处安置那些买回来的东西,葵镜玥就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捡起一个来,好奇地玩一玩,随后又被葵纷儿抢走,拿去安置了。
不过也会有意外,比如被葵镜玥捡去的糖罐,本就没有多少,在葵纷儿抢回时就只剩半罐了,他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但随后他不小心将盐罐里的盐又当成了糖,吃了好大一口才意识到那不是糖,连忙吐了出来,苦着脸灌了好几口水,仍旧冲不掉嘴里浓浓的咸味。
葵纷儿忍不住笑他,“师父,以后还敢偷吃吗?”她拿过盐罐,好笑地看着他。
葵镜玥则委屈地撇了撇嘴,“明明长的一样,这个怎么那么难吃。”
“不一样的,刚才那个甜甜的是糖,这个是盐。”葵纷儿还是忍不住想笑,她将盐罐放到了厨房里,又抓了一小把糖在小碗里,拿出去递给了他。
急切地结果盛着糖的小碗,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尝了尝,这才确定是糖,才将之倒进了嘴里,缓解嘴里咸到发苦的味道。
将最后几样东西放好,葵纷儿回去厨房看了看锅中的南瓜粥,揭开锅盖,大米的香气与南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好了,可以喝了”
她取了两个碗,舀了两碗粥端到了葵镜玥旁边的桌子上,又想起忘了拿勺子,便又回头去拿。
便也是回头没多久,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葵镜玥的声音,“好烫!”
一听便知,他又烫到舌头了,葵纷儿有些疑惑,他烤土豆的时候,不知道刚出炉的东西都是烫的吗,那岂不是双手早就被烫的没人样了。
可她看过他的手,一直是白净细腻,都不像是男子的手。
虽是心中奇怪,但葵纷儿也没有多问,只是将勺子给了他,再次嘱咐他要吹凉了才能喝。
喝着碗里的粥,看着他明明是成熟的外貌,却像是比自己还小
葵纷儿不禁想起在巷阳镇,他当众护着自己的事,顿时胸口又暖了起来。
“纷儿,我还要再来一碗。”葵镜玥不一会儿就将空碗递了过来。
葵纷儿抬头刚好看到他舔去了嘴角的米粒,再看看碗里已经空空,看来他还蛮爱喝的。
她接过空碗,又走到厨房为他盛粥。
最后那些粥葵纷儿只喝了那一碗,剩下的全都被葵镜玥喝掉了,吃饱喝足,他便打着饱嗝出门溜达去了,看起来仍旧很有精力。
这几日天气还是较热,百葵谷中的夜风会格外凉爽,故而晚饭过后出去走走,吹吹夜风,晚上也能睡得更安稳些。
只是她太累了,不想走太远,便坐在木屋前的围栏上,闭上眼睛倚靠着柱子,吹着微风。
或许是这凉风习习过于舒适,她又正是疲惫,便倚靠着柱子,睡着了。
最后是葵镜玥溜达完回来了,看到她睡在外面,思考了一下,没有选择叫醒她,而是轻轻将她抱回了房间。
也就是那天,她第一次被他发现了她的噩梦,她会在梦中痛哭、颤抖,最后流着泪惊醒。
其实自从来到百葵谷,侥幸活下来,她每晚都会做这样的噩梦,有关过去的噩梦,甚至在梦中的那些鞭击,都那么真实,似乎就发生于昨日。
而与之前不同,这次她从噩梦中惊醒,葵镜玥在她身边,轻柔地抱住她,并抚摸着她的头,“纷儿不怕,师父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而她在他怀里,也终于不再发抖,觉得安心起来。
自那之后,每晚她再因噩梦而惊醒时,葵镜玥都会突然出现,轻声柔和地安慰她。
直至再后来,她便不再做那样的噩梦了,葵镜玥便也没有再来。
乞巧节的前一天,葵镜玥便兴冲冲地跑去了药圃,将一些新鲜药材收集起来,又跑去药房包了许多处理过的药材,交给了葵纷儿。
葵纷儿知道他这是想让她再拿去换银子,好在参加乞巧节灯会的时候,有钱买些好吃好玩的。
将药材妥帖地包好,葵纷儿便抽空赶着时间给自己做了个面纱。
她时常于水中倒影里看到自己,自然知道那是多么的丑陋,但她又明白,这些伤疤都是岑家赐的,她们还亲手剥夺了自己的身份,抢走了她的阿云。
更重要的事,是他们害死了母亲。
葵纷儿不想忘记,这些伤疤会让她时刻记得,岑家是仇人,不是她的家。
所以在不久之前,葵镜玥告诉她,他可以消除她身上的伤疤时,她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她暂时,还不想抹除它们。
但若是乞巧节灯会上,顶着这副模样,恐怕会招来些麻烦,便不如以面纱遮掩容貌,故而她亲自做了这副面纱。
乞巧节当日,他们需要提前去朝雁城,寻医个住处,毕竟灯会在晚上,他们赶不回百葵谷,只能在外面留宿。
葵纷儿选了身好看些的衣衫换上,便准备前往朝雁城,葵镜玥仍旧是一身大红衣衫,红的似火一般。
或许是上次走的太远,他厌烦了步行,便直接从林子里带了两头强壮的鹿来。
那鹿身形矫健,姿态优美,大大的鹿角令人有安全感。
虽说骑马葵纷儿以前骑过马,但那都是被人驯服过的,而且也不会是鹿。
骑鹿,可是的确有些奢华的事情。
骑在鹿背上,葵纷儿觉得有趣,便时不时会用青草逗逗它。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葵镜玥,竟然能够让丛林中的鹿听话,给他们当一天的坐骑。
而他们骑鹿这一行为,也是引来无数人的视线,当然更多人都是在看葵镜玥,俊朗不凡的男子骑鹿而来,可的确是一副如画美景。
而葵纷儿庆幸自己戴着面纱,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或许正是因为灯会的缘故,周围小镇的许多人都来到了朝雁城,城中格外的热闹,四处都已经挂起了各式灯笼,虽然还未点亮,但已隐约可见这乞巧节灯会的盛况。
进入朝雁城,他们去先寻了客栈,但也是因为外地人来的多了,许多客栈都已住满,最后辗转许久,他们才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
安顿下来之后,他们二人便又在城中找起了医馆,将药材卖掉,换了银两。
如此一来,今晚游玩的钱定是够了,葵纷儿小心地将银子揣好,欣慰地笑了笑。
葵镜玥却在离开医馆后,盯着街边某处摊贩,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