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渊的画轻逸缥缈,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世间万象,给人无尽遐想。
作为美术生,洛离自叹不如。
洛离的视线被一副古风画吸引,黑白的水墨作品,广袤无垠的海面上乌云滚滚,水中央的青石台上躺着个人,半袖短衫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长发凌乱的垂在脑后,额前一缕湿发垂落在眉尖。
洛离走近一些,便能看出少年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那痛苦跃于眼角眉梢,将少年沉沉地笼在下面。
洛离心口越来越紧,濒临绝境的压迫感自头顶压下来。
洛离仔细寻找并没在化作上看到作者的信息,亦没有那篆刻的白字。
想必那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吧,能够将画中人物的情绪刻画地如此生动,且又如此富有感染力,整个华国怕是也没有几人。
洛离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画室,双手扶着回廊栏杆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洛离慢慢往办公室走,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客观地说是白墨渊正在训斥着谁。
“你说,要你何用?”
“我...我...”
虚浮的中年男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哗啦...”
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是中年男人膝盖触地的闷响。
洛离的听力很好,远远地站在门外,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想必此时那中年大叔也不太希望被旁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中年男人垂着脑袋走了。
洛离别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等到中年男人走远了才迈着悠闲的脚步往里走。
办公室里有些凌乱,朱红色腊梅瓷瓶碎了一地,文件的纸张也飘的满屋子都是。
办公室的主人此刻正两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此刻纵然只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洛离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洛离蹲下身捡起瓷瓶碎片,心口痛了一下,成化年间官窑出的瓶子啊,多贵!
洛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孤冷的背影,白家男人这动不动就摔东西的毛病,太败家了,得改!
这些东西说不定,将来都是她的呢。
心里遗憾了几秒钟,洛离终于回到了现实,看着大佬日渐康健,继承亿万家产的事情估计有些渺茫了。
洛离没说话,任由屋里的低气压弥漫着,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将文件一张张捡起来摞好放在办公桌上。
洛离知道怒火中的人,大约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便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静谧地坐在自己的小课桌后面,脸颊贴着桌面,默默地看着立在窗前的男人当‘雕塑。’
像是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白墨渊突然转过身来。
洛离立刻挺直了脊背,顺势将视线移向别处。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角余光看到男人曲腿坐下,偷眼打量就看到大佬紧绷着脸颊,一脸不爽。
洛离试探着将左手伸出去。
男人低垂的视线里,细白的小拳头犹犹豫豫地伸过来,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洛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手给你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