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他们说我是怪物,说我背上有坏人的标记。”
“阿离是最好最善良的孩子,我们阿离就算是到了天上也是小天使。”
外婆用手拍着洛离的后背,轻轻地拍着,给她讲天上的故事。
因为讲得多了,她也就信了,她背上的十字架是小天使才会有的,那些坏孩子不过是嫉妒她而已。
萧夫人并未发现洛离的异常,想着自己孩子受得哭已经是泣不成声。
洛离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太。
“她在哪儿?”
洛离眼神空灵,洞穿一切的犀利,居高临下的压迫着老太太。
老太太孤立无援,只得招了。
“那孽畜中了蛇毒,活不久的。那蛇毒会让她的五脏六腑溃烂,当时就埋了,为了压着那孽畜的魂魄,还赔了一枚玉扳指。可惜了,那莲花玉扳指可是价值连城。”
玉扳指?
莲花玉扳指?
洛离脑子里嗡嗡嗡地想,她努力压下狂乱的心跳,一巴掌打在老太太脸上,抬脚踩上了老太太的胸口。
老太太瞪大着双眼瞪着眼前的脚踝,一朵红色的樱花正在破溃,流出淡红的血水。
“你”
洛离猛地踩下,让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阿离”
萧夫人阴郁着脸直摇头,老太太若是就这么死了,一来她没办法跟萧家交代,二来她不认识什么无欲法师,该怎么找女儿呢?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找到女儿的地方啊。
老太太嘴角流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蒙,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似的晃过小孙女的样子,青紫的脸蛋了,从小腿处开始一点一点破溃的皮肤,还有后背刺下的十字架血肉模糊后一片一片的黑色痂壳。
“你是”
浑身短暂的僵麻后,洛离的脑子渐渐清明。
她一直不知道无欲法师为什么总是追着她不放,口口声声说她是灾星转世,以此为借口骗走外婆的钱。
在外婆被掏空以后,又以除妖为名找到洛怀远夫妻。
现在她懂了,她就是萧家那个所谓的孽畜,因为她无法成为被豢养的婴蛊,才会沦落至此。
想着这些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干瘪的老太太,洛离就收不了手,死死地掐住了她枯瘦的脖子。
老太太苍白的脸渐渐染上了一层血色,又变得青紫,鼻息间已经没了气息。
萧夫人一把抱住洛离的肩膀:“阿离,不可,快放手。这种事不能由你来做,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洛离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却听话的松开了手。
萧夫人将老太太抱进轮椅里,收拾了仪容才把人推了出去。
“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又叫过金可儿:“你陪阿离小姐收拾收拾搬回我那边住吧。”
老太太已经说不出话,只歪着脑袋瞪着眼睛看着萧夫人。
老佣人拦住了金可儿:“老太太说了,没有她的命令阿离小姐不能离开这儿。”
老太太的势力可不止一个老佣人那么简单,萧夫人佯装镇定地笑着跟老佣人说:
“老太太说可能是这地宫的空气不够新鲜,她最近服了药身体不太舒服,让阿离搬回去住一段,养一养身子,药引才能好不是?”90文学网90x
老佣人惊得缩了缩脖子,用阿离小姐的药做药引的事是秘密,这六夫人怎么知道的。
“六夫人,您这话可不能乱说,阿离小姐的血是祭祖用得,跟我们家老太太可没有关系。”
萧六夫人只淡淡一笑:“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老太太是萧家的宝,别说是用干女儿的血,就算要我的心,只要老太太能长命百岁我也是愿意的。”
萧六夫人素来乖巧,从不忤逆老太太,说着又红了眼眶,老佣人便将信将疑地听了。
老佣人推着老太太出门,萧六夫人便催促洛离和金可儿快走。
“万一老太太能说话了,咱们可就都完了。”
一直看戏的洛离正在玩弄一把打火机:
“咱们完不完的不知道,这老太婆想要长命百岁,死后又想万年的地方怕是保不住了。”
萧夫人忙拉过洛离的手:“这可不能乱来,这地面上还住着好几十口人呢,毁不得。”
“您放心吧,老太太奸着呢,怕被上面的人连累,这地宫既防水又防火。她这地宫是个八卦阵图,少了她的正殿就行了。”
出去的时候路过正殿,洛离顺手将点燃的打火机丢进了毛皮地毯上。
她要毁的不是这地宫,而是锁在这地宫里的婴蛊,其中一个可能还是替她死的。
阴郁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若不一把火烧了,洛离心里就不能踏实。
地面上,萧家的人紧张地忙出忙进。
萧家的老祖宗快不行了,五个儿子都带着太太和儿女赶回来了。
萧夫人紧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我们这算不算是作孽了?”
洛离懒散地答应:“不算。”
“可要不是”
“没有可是,她早该死了。”
洛离的声音很低,却像是浸了冰一样冷。
她靠在门框上,眯缝着眼睛看向远处,侧脸像是结了一层冰。
萧夫人突然有些害怕,也有些后悔,她是不是不该把这个小姑娘扯进来。
她的女儿死了就死了,老太太若是清醒了,这孩子她怕是都保不住了。
洛离眼睛的余光看到萧夫人神情悲切,又心软了一下,她走过去拉住了萧夫人的手。
用她掌心微微的温度捂着萧夫人凉透了的指尖,轻声安慰道:
“你也看到了,她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吸人血”,谁的命不是命啊。”
“别说她本来就是命数该绝,就算是死在我手上的,我也不会后悔。有什么事我担着,您不必有心里负担。”
萧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洛离的手背:“是我连累你了,等老太太的事情过去了,我去一趟灵岩山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因为某种可能性,亲生女儿几个字让洛离心口一颤,喉咙又梗又涩。
“我陪你去。”
“啊?”
洛离重复了一遍:“我陪你去灵岩山,找无欲那老秃驴,找他要会你的女儿。”
洛离表情认真,眼眶泛红,隐忍让她睫毛颤抖,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萧夫人将洛离搂在怀里,她的女儿若是还在也有这么大了吧。
“好孩子,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