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争吵后,好半天营帐内平静了很久,久到黑夜收走了阵阵虫鸣,而帐内两人坐的端正,离得很远。
“那个,本殿下乏了,熄灯休息吧。”
大发雷霆后的太子深为内疚,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偏偏还没控制住,看着陆思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便随口一句打破僵局。
“嗯,好好,你睡你睡。”陆思连忙从床上站起身将床铺腾出来,陆思呆呆地站在一旁。
“你干什么?”鲜有波澜的高冷漫画脸上一时间出现了从没出现过的惊慌失措。
看着她撅起的小嘴,低顺的眉眼,太子竟心有不忍。自打跟她有些交集,他一向的运筹帷幄都成了对她的不可掌握。
“我草民一个,贱命一条,睡哪都一样。比不上太子您呀,千金之躯,着凉受寒的我可担不起。”
说着陆思便抱起床上一席薄被,准备寻些草席打地铺。
“你要是打地铺让别人瞧见了怎么办?之前是谁在宫中将故事说的感天动地的?”
太子一手将陆思手中的被夺走顺势扔在床上,他转头看向陆思质问道。
“那你想怎样?”陆思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依他所言若不跟他同床,这围猎还不知何时结束;跟他同床,她实在不好为了个近乎陌生男人出卖自己。
还没等陆思反应,太子已经做出了答案,他横腰将陆思抱起,走向床榻。
明明陆思站的位置离床不是很远,但陆思心中的齿轮早已走了个世纪。
不是,我跟大哥你很熟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个动作不合适吧?哼!要不是老娘看你长的不错,这次就算了。
“你睡里面。”四个字,没有商量,没有情绪。
“不行,我要睡外面!”陆思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她拿出自己最强势的模样讨价道。
睡在外面等他睡着了我就偷偷转移阵地,到椅子上爬着也好啊。陆思心中暗道。
“没跟你商量,明天一大早还要围猎,再不睡你明儿个可就起不来了。”
太子不经意地露出了笑脸,声音也软了下来,陆思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心中暗道:世上还有这么完美的表情?扑克脸还能秒成治愈大师?
听她的丫鬟说她睡觉不老实,万一她睡觉掉到地上呢,地上太凉,还是让她睡里面吧,晚上有个意外我还能照应到。
陆思听后气愤地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背对着太子便躺了下去。
一天的波折此刻终于回归安静,虽然外面静的无声,但陆思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怎么还不睡?”身旁的太子感察道陆思的心绪不宁问道。
“废话,第一次跟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谁在一个床上,谁能心大的睡得着?”陆思没好气地小声道。
“不熟?以后天天一个床睡你就熟了。”太子语气平静道,平静的夜色抹去了他嘴角的小微笑。
陆思见太子嘴里没说出什么好话便不在理他,过了一会她又道:“殿下,你说陛下这几天每天都在吗?”
“不会,父皇每次都呆上一天半天的,结束之前再回来。”太子答到。
“不是,陛下在的时候还能安全些,陛下一走,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不就危险了吗?不行,我得找个理由离开。”
陆思完全忘了身旁还躺了个人,她毫无遮掩地将自己心中的小算盘都倒了出来。
“你不能走!”太子的语气自然平静,依然听不出喜怒。
“不是,殿下您是人不?我一势单力薄,无依无靠没有宫斗经验的人有人罩着能活三集,没人罩着都撑不到一分钟。”
“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太子不是在你身边嘛?有什么可怕的?”
“你?你能保护我?”陆思听到后转身质疑地看向太子。
“你是太子妃,本太子不保护你谁能保护你?”太子也翻转身子转向陆思。
若说他的美貌能给人以满足,那黑夜里他坚定明亮的眼眸足以给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姑娘心一个落脚点。
陆思听到太子的话后心中不知何处紧着的弦慢慢松懈,让她轻松地闭上双眼。
“以后你可以叫我五郎。”太子小声道。他身边人都知道太子有这么个小名,敢叫的却是没有。
“你为什么叫五郎?”陆思觉得一个太子的小名如此简陋很是少见,名字不像是梁帝取的,倒像是出自一白丁之手。
“那是我奶娘取的,世界上可能只有他会真心待我,不会那我当条件,也不会当我是个借口,一心盼我好的人。”
素来博学的太子一番话辞藻质朴,但情感实是感人的到位。
等太子一番话说完后,他听到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均匀,没了声音,想必是折腾一天她也累了,也不知她听没听到最后一句话。
不久后,他的呼吸声也慢慢与陆思的呼吸声融合一致,陆思的腿也不受控制地过了她亲自划定的三八线到了太子的身上。
这两个人脸上都是笑得淡雅恬静,不知是不是在梦中相遇,帐外一角偷听的苍华看着融为一体的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第二天一早,待绿奴叫醒陆思,陆思发觉床上只剩自己,在梳妆打扮间她也得知了梁帝回宫的消息。
镜中的自己竟不像自己原本想象中的惊慌,而是淡然一笑。
陆思将头发束在头顶干净利落,她一身干练的白衣再配上准备好的弓箭,远处一瞧:谁家少年如此英气逼人?
在苍华引领下,陆思找到了太子,他牵着马看向自己,身旁没有那些她不想看到的身影。
“走,我们上马。”说着太子便轻轻将陆思扶上马,自己也潇洒地上了马。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别人呢?”在太子怀中的陆思打量着四周问道。
“都走了,都进山了。”太子手握缰绳,英勇矫健的身姿配上绝佳的容貌足以让陆思成为世上女子们的公敌。
“不好意思啊,都怪我起晚了,害得你晚了。”陆思小声道。
“不算太晚,快些能赶上把住了。”话音刚落,身下的马跟发疯了一样直往前冲,陆思只好抱住太子。
感觉到两个身躯间的缝隙逐渐变小,自己腰间两个小手像腰带一样勒住自己,他的脸上笑逐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