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瞧着那大娘做鞋的针法,在瞧了瞧自己脚上的鞋。
无疆走过去,她问:“大娘,您做的鞋是拿来卖的吗?”
那大娘闻声抬头看无疆一眼,她道:“不卖,你看到我这里的空桶了吗?我家有二十个水缸,这二十个水缸每天都要换水,我一个老婆子没有力气挑水,就做鞋换水,一双女鞋换十缸水,一双男鞋换二十缸水。”
无疆了然,然后她把脚伸到大娘近前,她道:“大娘,您看看我这双鞋,是您做的吗?”
大娘只看了一眼,她道:“是我做的。来我这儿做鞋的人不多,多是男人们为自己做鞋,少数的几双女鞋我老婆子还是记得清楚的。”
无疆此时心中又甜又涩,未故生为了给她做一双新鞋,给大娘换了十缸水。
然而大娘道:“姑娘脚上这双鞋可费了不少力的,那位小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的,竟是给我老婆子换了二十缸水,这才换得我几个时辰赶出一双女鞋来。”
二十缸水!无疆想起那日未故生拿着新鞋回来,未故生不肯说新鞋是怎么来的,她只道未故生是去做了什么写家书信件类的活,换得工钱给她买的一双鞋,却不料,他是给大娘换了二十缸水给她换的新鞋。
无疆飞奔着回到登仙楼,然后冲进了未故生的房间,未故生在打座,闻听声音,才一睁眼,就见无疆飞扑过来,无疆紧紧的抱着他,头往他的颈窝里埋。
未故生只道无疆还在为了他要离开的事难过,就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背。
未故生道:“你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无疆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未故生抱了她一会儿,他还是道:“你睡了好几天定然饿坏了,我去给你煮碗粥,喝了粥在吃些易消化的食物。”
无疆这才摇摇头,她道:“我不饿,我醒了很久了,已经吃过了。”
这下换未故生愣住了。
无疆一直抱着未故生,未故生也没推开她,到后来,无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红了小脸,她放开未故生。
无疆道:“你不是有事要处理吗,你怎么还没走?”
她把自己灌醉就是不想醒着和他分别,醉了她就知道未故生走了,还能自欺欺人一阵。
未故生就知道无疆在这道砍上还没过去,他道:“我都说了不走了,不是什么非得回去处理的大事。”
未故生虽这么解释,但无疆不信了,若真是不重要的事,未故生怎么会跟她提了要离开,定然是要紧的事,被她一哭,就说成不要紧了。
无疆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道:“我之前那是……那是骗你的呢,我在这登仙楼过得挺好的,你不就是离开一阵子吗,快去快回就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之前是不许人家走,现在变成赶人家走了。
未故生也不是很懂无疆的心思,但他要做的事,确实是非他不可的。
未故生迟疑半响,终是道:“既然这样,那我明日一早就……”
无疆不等未故生说完,她就道:“好啊,明早我送你,送你出城。”
无疆表面上支持未故生,心头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未故生只觉无疆的转变有些让他措手不及,不过无疆既然要送他,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两人说好明早的时辰后,未故生就拉起无疆,要去给无疆煮粥。
无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这会儿闻到厨房的菜香,还真有些饿,但她不舍得未故生亲自下厨。
于是无疆把给玉衡兮煲的汤借过来自己和未故生喝了,虽说没有煮到五个时辰,可煲汤的师傅说已经可以喝了,只是味道不如煮满五个时辰的鲜。
无疆和未故生吃饱回去,玉衡兮在就站在门外,他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的走近,随即拦下无疆,无疆只得送走未故生,转尔去了玉衡兮房里。
玉衡兮敲着桌子,他道:“我的汤呢?”
无疆掰着手指头,她道:“还没到五个时辰呢?”
玉衡兮又道:“不是让你守在火边吗,你跟未故生手拉手的一起去哪儿了?”
无疆本能的看看自己的双手,随即娇羞道:“你说什么呢?我倒是想拉他的手,可他要是拒绝了,我不就没脸跟在他身边了吗?”
玉衡兮也就这么一说,无疆还当真了。
玉衡兮只得语重心长的与无疆道:“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方士吗?”
无疆此时陷进了蜜罐里,任玉衡兮怎么说,她都觉得甜甜的。
无疆道:“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就是方士,他是未故生,为、故、生……”无疆细品了一下未故生这名字,当初在水域岸边,她给自己改名未无疆,未故生就似知道她在报假名,所以他自己报名字时,也略停顿了,许也是报的假名。
无疆报假名是因为她想换名字,可未故生报假名是为什么?而且他这个假名另有深意啊!
故是故人吗?
那未故生是因为思念故人,所以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
无疆心中的甜顿时变成了酸。
未故生现在要离开她回去,难道是去见他的故人?
无疆的笑颜垮了,整个人也如霜打的茄子了,她没什么精神的坐到玉衡兮对面,然后趴到了桌案上。
玉衡兮也是看晕了,他是想点醒无疆的,只是他还准备了好多话要告诉无疆呢,无疆怎么才听了一句就变了脸色呢。
这就想通了?
玉衡兮觉得他还是应该展现一下他这个做主人的对下人的关爱。
他伸出手去拍拍无疆的肩,他道:“你也别这么伤心,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未故生本来就古怪,你身带浊气,他是方士,普通的方士见到身染浊气的妖邪都是除之而后快,哪有人会费力为一个妖邪封印浊气的?”
任是玉衡兮这么说,无疆还是反驳道:“妖仙就会帮你封印浊气,未故生怎么就不能为我封印浊气了?”
无疆这话显然刺激到了玉衡兮,玉衡兮站起身来,对无疆狠狠的道:“月焰那是帮我吗?他分明是借这个机会,在北陆传下符术,好在将来与妖族一战时,能有方士可受他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