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兮是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了无疆的大义秉然,只是秋文国那个地方,若非得以,他是半步也不愿踏进去。
要说见死不救吧,玉衡兮道:“你这么正义,楼下不是湘庄君府里的管家来请你去救人吗?你怎么没有答应?”
玉衡兮不提,无疆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无疆道:“那管家可是来找你的,我想你也不会跟他去,反正这覃州城的方士众多,未故生也不在,我又不会符术,等会儿下去,就回绝了他。”
然后玉衡兮却是一反常态,他站起身来,道:“谁说的我不会去,本座现在就去湘庄君府。你跟本座一起去。”
无疆怔在原地,玉衡兮刚才说什么?
无疆道:“你要去湘庄君府上?你会驱邪吗?”
无疆觉得在玉衡兮身上不能用驱邪,玉衡兮自已就是一妖邪,妖邪诛妖邪,那叫——窝里斗?
在说了,玉衡兮也不像是会费心去跟不相关的妖邪斗的人啊?
玉衡兮原本也闲着,与其被无疆游说去秋文国,他还不如拉着无疆去湘庄君府。
玉衡兮道:“本座会驱邪有什么奇怪的?你个乡下丫头,连妖族在秋文国附近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本座也会收妖邪。”
无疆撇了撇嘴,那意思是瞧把你给能耐的,信不信我到覃州城去放出风声,说你登仙楼的主家就是北陆最大的妖邪,还是太岁呢,看到时候方士不踏平你的登仙楼,那些想寻长生的贵人不割光你的肉。
无疆想虽是这么想,但玉衡兮突然这么好心,她总不好不给他这个机会,毕竟她也在未故生面前替玉衡兮辩白了。现在玉衡兮自己愿意走正道,也省得她费心思拉他,如此她便将去闽州的事暂时放一放吧。
说不得未故生这次回去很快就能回来了,说未故生会招惹上妖族也是她的猜侧嘛。
玉衡兮都走到门口,无疆还站在屋里没动,一脸的不情愿,玉衡兮便催促道:“还杵在哪儿做什么呢?要本座亲自来请你吗?”
无疆小跑着追过去,变了态度,换上笑脸,她道:“您请,小心门槛啊。”
玉衡兮轻哼了一声,带着无疆下了楼。
楼下管家正等得焦急呢,一直在与掌柜的交涉,想让掌柜的去请一下玉衡兮和无疆。
这边玉衡兮和无疆缓缓下得楼来,那边将楼道口都望穿秋水的管家终于是等到了,忙上前迎接。
管家也不废话,直接请玉衡兮和无疆出楼,意思是上裴郡马的马车。
无疆瞧着这裴郡马自来到登仙楼门口,就一直坐在马车里没下过马车,他可真是捂得紧,这下叫她和玉衡兮上马车,他会不会不待见啊?
玉衡兮虽说不要什么八抬大轿来抬,但他也不是个会自己走路去的主,这里管家请他上马车了,他也就顺势登上马车。
无疆看着玉衡兮动作干净利落的掀帘进去,马车里也没传出什么声响来,无疆在管家的再次恭请下,勉为其难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无疆普一进马车,发现气氛不对。
马车本来就包裹得严实,内里光线晦暗。无疆进得马车,瞧见原本坐在马车内的裴郡马稳稳当当的坐在原处,他脸上带着一块面具,面具下的眸子没有光彩,隐隐还有浊气。
而先无疆一步进马车的玉衡兮,此时神情肃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无疆坐到玉衡兮对面,然后管家在马车外道:“回湘庄君府。”
马车里相对静默无言许久,快到湘庄君府时,一直未开口的裴郡马道:“听说两位救了梓英,我湘庄君府请了不少方士,数月下来都未曾有人识出那妖邪,两位是怎么做到的?”
玉衡兮懒得与裴郡马开口,无疆只好道:“郡马爷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是妖仙的得意弟子,灵力强大,而伤害梓英郡主的妖邪并非一般的妖邪,它是妖族的人。”
“那妖邪企图用一缕神魂控制梓英郡主,让梓英郡主成为它的傀儡,虽然它一直隐藏得极好,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我家公子的眼睛,让它露出了马脚,这才将它驱除,救下梓英郡主。”
无疆说起未故生满心满眼的全是骄傲,未故生太优秀了,这么优秀的人,世间能有几个?
玉衡兮瞧着无疆那入迷的眼神,都没眼看。
裴郡马听罢无疆的自说自话,他看向玉衡兮,道:“登仙楼的主家,楼主也是能识鬼诛邪的方士?”
玉衡兮唇角微勾,他抬手翻掌,手中浊气成团,然后有浊气飞向裴郡马。
裴郡马眼中污浊尽散,眸子恢复清明。
原本独眼的裴郡马在玉衡兮大展身手后治好了另一只眼睛,当下自是对玉衡兮失敬又恭敬。
裴郡马抬手作揖,他道:“楼主好手法,我这一只眼睛沾了妖邪之气,还以为从此废了,得楼主出手相助,裴某感激不尽。”
玉衡兮收了手中浊气团,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裴郡马。
无疆也是头一次见玉衡兮这么大方,而且是没有任何心思盘算的出手相助。
无疆接话道:“郡马爷,是这样啊,之前我和我家公子为梓英郡主驱邪,我家公子是大义无双的方士,没有向你们湘庄君府要一分报酬,那这次,玉楼主可不是这么容易出山的人,这个报酬……”
虽然谈钱伤感情,但没钱让她们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真感情,结果还得不到半分好听话,无疆就选择先谈钱吧。
免费的午餐吃过忘,买卖呢不成,却有仁义在。
像湘庄君这样的高门大户,为他们家驱邪,无疆也不多收,她接着道:“外面方士是什么价,我家玉楼主就是什么价,郡马爷,你看这次帮你治好了眼睛,你是不是也该……”
无疆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裴郡马哪有不懂的道理。裴郡马当下就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票,他递给无疆。
无疆拿到手里一看,一百两,这在给一张,她照顾玉衡兮那两年的工钱就结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