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依也明白,这齐姓夫妇不会放她回去,涟依只得先顺从齐姓夫妇。这齐姓夫妇没有孩子,小涟依长得也娇憨可人,两人便起了意,让小涟依唤他们爹娘。
齐姓夫妇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把涟依带到桌边后,齐氏道:“涟依,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们姓齐,你要叫我娘,叫他爹,涟依,你听明白了吗?”
涟依自是不肯,她道:“我好想大哥哥,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
涟依提起楚君华,齐姓夫妇便退开几步,两人商议着,齐氏道:“要是那位公子回来,知道我们让她唤我们爹娘,会不会生气?”
齐家男人道:“那位公子看着就是有身份富贵的人,也不知道他跟涟依是什么关系?”
齐氏道:“要不,还是先算了,在等等看,若是那位公子不回来了,我们在慢慢教涟依就是。”
两人商议完,在回头,却发现小涟依不知几时,已经没在屋里了。
齐氏失了分寸,她拉着自家男人道:“这怎么办,涟依不见了?”
齐家男人道:“别慌,出去找找。”
小涟依人虽小,可对路却熟,她一路离开淮扬城,上了山,进到树林后,因为有阵法的关系,小涟依没能找到进村庄的路。
小涟依就在她曾经睡过的树下休息,然后在树林里找果子吃,找不到进村庄的路,她就在树林里喊。
“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儿……大哥哥我回来了……”
无疆多想告诉小涟依,你的大哥哥在进出村庄的路上设了阵法,他不让你进村,你是进不了村的。
可无疆说的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小涟依根本听不到。
楚君华也是真真的狠,愣是没让涟依进村,还趁涟依睡着后,将涟依送回了齐姓人家,顺便又给齐姓人家留了些金银。
涟依醒来发现她在齐姓人家,齐姓人家对她偷跑出去的事对她很不友好,若非看在涟依回来床边有些金银,二人定是要将涟依责骂一翻的。
齐氏见涟依醒了,脸上便挂上假笑,她道:“可是见到你的大哥哥了,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齐家男人手里抱着从涟依床边发现的金银,这次比上次给他们的要多很多,这涟依还真是小财主,以后他们只要照顾好涟依,就不愁没银子花了。
涟依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在齐姓人家醒来,她明明离开齐姓人家回村庄了。
齐姓夫妇对她的态度也有些转变。涟依回不去村庄,就只有硬着头皮留在齐姓人家,她日夜只盼着那个送她来齐姓人家的大哥哥可以出现,然后带她回村庄。
过了两年,涟依大些了。齐姓人家因为楚君华给的金银改变了她们一家原来的生活轨迹,因为挥霍,金银花光了,曾让涟漪回去拿钱,涟漪每时每刻都想回村庄,可她到了树林,就是会迷路,就是回不到村庄去。
这齐姓人家见涟依拿不出钱,对涟依自是慢慢的不待见,然后变得苛责起来。
涟依在齐姓人家的日子越过越苦,除了要给齐姓夫妇做饭洗衣打扫房屋,还要被打被骂不给饭吃。
这齐姓人家看都过了两年,楚君华也没在出现过,这齐姓夫妇自己的日子也快过不下去了。于是夫妻两合计了一下,把涟依骗到百花楼卖了,他们还是怕楚君华会找来,卖了涟依拿到些银子,就搬家离开了淮扬城。
涟依被卖到百花楼后,百花楼的老鸨见她还小,就把她分给了楼里的头牌姑娘当丫头使。
涟依什么都不会,逃又逃不掉,躲又没处躲,在百花楼活得生不如死。
无疆瞧着这情势下去,小涟依怕是要死在百花楼了。
当然,涟依不会死在百花楼,如果涟衣死在了百花楼,那无疆见到的大姑娘又是谁呢?
涟依为了楚君华,也咬着牙在百花楼活了下来,一年后,涟依终于得了老鸨肯定,可以走出百花楼,为她伺候的头牌姑娘买淮扬城最出名的糕点。
涟依自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她一路出了淮扬城,去了山里,在树林里找了小半个时辰,没找到进村庄的路。涟依又害怕会被老鸨抓回去,只得在她之前休息的树上留下两个字——救命!
涟依没敢久留,可她这一来一回的,也费了许多时间,涟依回到淮扬城时,城里卖糕点的店铺都关门了。
老鸨派来的人将涟依带回了百花楼,那头牌没吃到糕点,吵着闹着不接客,老鸨没办法,就将气转嫁到涟依身上,涟依被老鸨派人关在小黑屋里,被鞭子一顿抽打。
等这些打手见她受不住了,这才停了手离开。
涟依衣衫上全是血痕,人也昏昏沉沉,她左手紧握,这时缓缓张开,掌心写着三个字,是楚君华。
涟依在楼里一年,自己的名字没学会写,就学会了写楚君华的名字。
楚君华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无疆无声的湿了眼眶,她想到了自己。不过她也比涟依幸运,在七品楼做下奴时,她也没少做错事,自是被掌柜的一顿教训,然而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让无疆更害怕的是楼里的那些小二,明里暗里的欺负她,她有多少次被掌柜教训是替小二们背锅。
地上的涟依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却呢喃着:“大哥哥……楚君华……我可能……等不到你了……”
无疆多想告诉涟依:“别睡,你要坚持住,只要你坚持下去,你的大哥哥会来救你的,他一定会来的。”
可惜,涟依听不到她的声音。涟依也似要放弃了,这都三年了,楚君华从未出现过。哪怕是暗中看看她,让她知道他也曾出现在她身边过,她也不会这般心灰意冷。
涟依并不知道,她在树林里留下的字帮她唤来了楚君华。
楚君华这条龙被天雷劈中,当初送涟依离开后就在湖底修养,这一修养就是三年。
到底是他害了人家小涟衣变成孤儿,如今要寄人篱下,楚君华虽然不想与人有过多纠缠,但他还是打算去看看涟衣,只在暗处远远的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