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边境
过了这个山头便是朝阳的国土了,秦隽负手俯视着崖下幽深的云雾,阴沉沉的偶有鸟群的惊叫,开始入秋了,他们一路走来,已是过了大半年。一群群的大雁有序的往南飞去,眯了眯眼看了远处的木桥,那条桥是最后的国境,看着一队家眷安全的渡了木桥,秦隽含笑颔首。秦之炎和秦央沉重的立在崖对面,张嘴吐了几字,却了然无声。
你一人在此,务必要安全归来,我们等你!
恍然间秦隽就笑了,亦无声回了几字。去和大哥汇合,我随后就到。
大地隐有震动,整齐划一,秦隽回首看着来时的路,幽黑的眸深沉般舒卷着。看着元辰的齐卫兵出现在眼前,预料中的挑挑眉,却在看清领头之人并非黑御迟时,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
“秦隽乃区区一介商人,竟劳动京城齐卫兵的出动,所谓大材用了。”
齐卫兵嗤之以鼻,不知道二皇子想的什么,就区区一人就出动了他们一个营。
“还请秦二公子随我们回京一趟了!”
飒飒风姿中,秦隽鼓动的衣袖翩翩翻飞着,狭长的眸子轻轻一飘,望着对面的齐卫兵笃定的:“哦?请问本人所犯何罪?竟需齐卫兵拿人”
“自然是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掷地有声的罪名
秦隽却轻轻一笑,如今抓的岂不是他畏罪潜逃?无需辩解便已坐实了罪名,不过黑御迟,你倒算漏了一点。
凝气朝齐卫兵的方向送了一句,“别来无恙,黑御迟”
话音刚落,黑御迟随即驾着马从树林后闪现,面无表情的睨着他。
“秦某在此先谢过二皇子,若非二皇子一路的保护,秦府此行必定不能如此顺利。”
黑御迟看着秦隽移动步伐走向桥来,齐卫兵举起了剑弩。
“想来你一路保护,定想在我们和大哥相聚之时来个一举歼灭罢。”秦隽依旧笑笑的看着黑御迟,“看样子,你也没拦得住三弟他们。”
有些心安,亦有些遗憾,终究没能见到大哥最后一面。
无视身后齐卫兵的警告,依旧迈着步伐踏上木桥,嗖的一声,一支毛箭擦着耳边而过。抬头,黑御迟举着箭弩,高深的表情没有一句话。
我现在在向你走来,你为何阻止?秦隽淡淡的依旧迈出步伐。
你缠着我,求了我十四年去考功名,你,要我陪着你在这皇朝中屹立其中,可始终我不能如你所愿。
而你,你亦不会如我所愿,正如我不会去考功名去接近你,而你亦不能舍弃皇子的身份来接近我。
我们俩,生就搭成了如此木桥的鸿沟,而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走过这段距离的时候了。
黑御迟第二箭钉在了秦隽的玄色的靴前,面无表情的眸色终于燃起了熊熊烈火。
“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不随着秦央他们离去,黑御迟傲然的拉开第三箭,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秦隽抚着桥上结实的绳索,仿佛可以听到手上传递而去的心跳声,慢悠悠又开口了。
“何必忍着,想杀就杀,他们应该也已经和大哥汇合了,虽这调虎离山计你毫不犹豫的踏上来了,但我未必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秦隽知道他的弱点,拿自己做了饵,引他上了钩,全身而退?秦隽大笑了两声,他从来没想过要全身而退,复杂而隐晦的心思自眸中慢慢隐退,耳中响起了破空的声响,齐卫兵看二皇子起了攻势,便不再敛手敛脚。
秦隽一个跃起躲开了身后的箭矢,一个借力回旋踢落在了桥绳边,脚上垫着一支箭矢,轻轻一抛,落入手中,随手一掷以迅雷不掩之势插穿刚刚领队射箭之饶手腕,那人惨叫一声后,却更激起齐卫兵的杀气。
黑御迟冷哼一声,松手射出第三箭,秦隽似没有料到黑御迟会拉开这第三箭,且正中胸口。
他终究还是动手了,自己在期待什么呢?这结局甚好,甚好。一切都已安顿好,他们也应该与大哥在玉门关汇合,而非此处的玉林关口。只是三弟如何从黑御迟手中逃开的,这点他始终没能想明白,即使在刚刚的关头,他仍没想明白,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桩遗憾的事了罢。
秦隽看了眼黑御迟,痛的是自己,为何他眼中却还要如此表情,如此痛苦不舍,这样让他如何走的安心?摇晃了一下,便直直坠下木桥,落入悬崖。
书册写到这里便完了,汀岚嘴里嚼着红枣,一边摇摇头,“师父,这就完了?”
容呈握着赤笔的手未曾停下来,只听他道,“怎么,还看不够?”
“不是,这分明是还没写完。”
“虽然这司命写得短精悍,但是我大概已经知晓这几饶故事了,这几人是灵蛇族的?”
容呈摇了摇头,“除去紫藤令,其余皆是。灵蛇族的许多族人潜藏在凡尘中,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能发现自己是神族之后。”
汀岚又塞了一个蜜枣进嘴里,一股甘甜在嘴里弥散开来,容呈叫人准备的点心都让她甚为满意,只差没表达出,甚好甚好的词句来,“是神力没有开启?”
“嗯,一方面是这个原因,另一方面,便是女娲法宝的神力没有选中他们。没有开启神力的神族后裔便如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汀岚似乎想起了一个问题,“紫藤令莫不是紫藤名门一族的?”
“正是”
汀岚想起了紫藤若,因紫藤一姓在九重本就没几人,如今一猜,果然中了。
“紫藤一门和红绣球又有什么关系?”
“他虽不是红绣球选定的人,但是他是陆棉橙的良人,也算是有关联的人了。红绣球其上有五颗宝石,由红绣球本身所认定,而被认定的五人定是会顺从命走在一起,这便是红绣球的命定之缘。后因女娲娘娘不主姻缘了,交由月老,而此红绣球便成了镇山的法宝。”容呈淡淡的解释道。
容呈见汀岚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唇边隐隐漾出一个笑容,“怎么,还想看?想看的也可,这剩下的卷宗,在我怀里,想看,便自己拿去”完一脸好笑的看着汀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