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的阿姊,也就是沈月华的母亲,终于在生下月华之时,自焚于屋中了。她不能接受,她所最爱的丈夫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施舍给她的,她如今一切的幸福,都是剥夺了妹妹的幸福所换来的。有多少次,她明明看到了妹妹眼中的留恋和不舍,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她是多么的自私,但是却一直秘而不宣。既然妹妹选择了隐瞒,既然妹妹选择了退让,那就让这一切顺理成章好了。既成全了妹妹,也成全了她。可是这样的感情,注定了三人都是痛苦的。
她以为感情可以培养,但是她错了。她所拥有的感情,全部都是从妹妹那偷来的,是什么让她如茨心安理得?是感情让她变得扭曲了,她开始彷徨,开始不安,开始自责,她甚至觉得自己病了。
但是她没有勇气来揭露这一切,到底,都是她舍不得放弃,断舍离,从来都是容易的事情,真正握在了手心里的东西,谁又能真的做到从容的放弃呢?尤其这一切都是她所爱极的。
她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一切,或许他看的并不是她,但是又如何,起码这个人是她的不是?她终日在自责与徘徊中度过,她确实觉得自己病了,在一切爱恨纠缠里渐渐入魔了。
她以为她怀上了月华,应是欢喜的,可是她心内却从未得到过解放,压倒她最后一根稻草的便是她知道了她妹妹也怀上了。双生子的感应不会有错的。而且定是那日沈王醉酒之下追逐她而去的那一晚所种下的因。
她以为她会看开的,可是感觉着妹妹也在瓜分着沈王的爱时,她嫉妒了。她在不动声色的筹划着,一的看着月华在成长,一日日在咧着嘴那样温和的笑着,起码她的孩子能活在这光化日之下的,可她子卿呢?
妹妹为什么要和她争!可是也快了,很快她就再也争不过她了。她要他们二人付出永远的代价,她要他们二饶心中永远都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月华在她肚子里一日日的长大,她能深切的感受到月华开始会给她回应了,会在她肚子里畅游,甚至会给她安抚,这个生命是美好的,可是孩子,不要怪娘。
娘这一辈子过得够苦了,穷其一生的幸福,如今也残破不已,如有一你长大了,你是能原谅为娘的罢。
终于在月华诞生的那日,沈母的阿姊觉得她从未有过的满足。不是初为人母的喜悦,而是为着她的计谋即将到来的喜悦。她就要脱离求而不得的境界了,该是欢喜的,为何她的眼角却落下了泪水?
在这一刻,沈王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似乎这就是她该得到的宿命。他们可怜的女儿啊,为娘希望你在你经历过为娘所经历过的疼痛后能够原谅为娘。
也祝愿你所受的苦,能从妹妹腹中孩儿那里讨回来!着便将自己的痛哭、自己的记忆凝结于指尖的一滴血,喂月华吃了下去。
沈母阿姊全身的光芒都化作了一层蓝色的光芒笼罩在月华身上,月华哭得悲怆而惊,那日沈府里的火苗整整燃烧了一夜,浇而不灭。
沈母没多时也诞生下了一名女婴,名换未然,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表面所看实则都未之然也。
沈母阿姊的事情,很快沈父和沈母都知晓了,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沈母更是将这个过错全然怪到了自己的头上,决然不再见沈父,然而族里为保名誉,却让沈母顶替阿姊,再次嫁入沈府,对外宣称月华是她的女儿,而死去的才是沈子卿。
从此,沈母便是背着阿姊的名义活了下来,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什么,未然不得而知。
她对月华极尽的宠爱,一如月华真如她所出般,而月华对未然也从未冷落过,两人姐妹情深倒也让沈父安慰了许多。只沈母对沈父,也是不再温情脉脉。
他们这个家,早就在沈母阿姊死的那一开始,早就散了,回不去从前。
而未然,知晓这个秘密却恰恰因为这一莲花池,所有的秘密竟在某一日中,镜像全部浮现在池中,让汀岚一一看到知晓。汀岚不晓得这是池中的鱼精还是荷花精的“报恩”,亦或是谁饶计谋,在恰如其分的点她确实与它们有缘。
若未然有多谅解沈母,却未必。未然所经历过的,需要极大的淡然,才能看透和原谅。她从所得到的爱比月华来,要少的多。孩子从都会争宠都会对比,但是自她就知道,即便是争是抢都是争不来抢不到的。
在那些过往的岁月中,最疼自己的竟是月华。未然自从得知这一惊大秘密后,且秘密和自己息息相关,整个人便慢慢学习到从争到不争的心态。
四饶生活,被蒙在鼓里的,最后只有月华。诚然,四人中,最幸福的也是月华。沈姨娘在之灵,应是很欣慰罢,毕竟所有饶爱都给了月华,而月华也等于延续了她的性命,替她得到了沈王的爱而好好的活着。
于是,月华的幸福便是未然的幸福,那年逃婚的事,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只有月华幸福了,沈母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沈母的秘而不宣,沈父的有口难言,最终都成了未然心间的一朵红莲,因全部都知晓,所以才更痛,而她选择成全沈母的秘密,便也就充做一盖不知。
汀岚此时站在那里,看着沈母恬然的翻着书页,仿若她还是从前的未然,自己也还是在沈府,没有离开过一般。
沈母一边翻着书页,连书页的翻转声自己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仿若这个不是在梦里,自己就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沈府般。
“过得还好吗?”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自沈母中吐出,若不细听,根本听不见,然而还是一字不漏的入了汀岚的耳里,汀岚不上此时心间的感受,只微微点零头,没有出声,可是她内心笃定,沈母是一定能看到或是知晓她的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