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郑致德的为人,他一定不会在这时候提出这门婚事。
那就是孙家自作主张了,郑致德不是想回京城吗?怎么却突然说起亲事了。
木兰叫人去叫李江和苏文回来。
人一进门,木兰就道:“郑致德怕是叫孙家给关起来了,你们去打听一下他怎么样了,还有,今天孙大太太过来给他和媛媛提亲,我没应下,你们若是能见着他,就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江和苏文就跳起来,“你说什么?郑致德看上了媛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木兰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小声一些,“未必是郑致德看上的,我倒觉得这是孙家在自作主张,不过你们还是要问问。”说着叹道:“虽然有些凉薄,但还是要说,如果郑家不出事,郑致德的确是一个好选择,就是可惜了。”
李江和苏文就涨红了脸,他们可没想过郑致德会成为他们的妹夫。
李江和苏文只觉得自己的妹妹竟然被同窗兼好友肖想了,心里一股怒气冒上来,就想去找郑致德算账。
李江和苏文去找文礼和李登才。
他们几个好友之间,只有文礼和李登才跟着郑致德去过孙家,对孙家比较熟悉。
李登才被逼着去敲孙家的门,只说是来看郑致德的。
守门的去通报管事,将人恭敬的请进去。
没过多久,李登才又被请出来,“孙家的管家说致德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我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李江冷哼一声,看向孙家的围墙。
苏文顺着看过去,眼里迸射出亮光,磨了磨牙,暗道:肖想他妹妹,就想这么就完了?
李登才和文礼心惊胆颤的跟着俩人到了孙家后院的围墙边上。
李江抬眼看了眼上面的大树,扭头对苏文道:“你上。”
苏文点头。
李江就按着文礼和李登才趴下,自己靠在围墙边上,苏文借助几人的背,一跃上去抓住围墙,在李登才和文礼心惊胆颤的目光中晃了两下就爬了上去。
苏文坐在围墙上解下自己的裤腰带丢给李江,李江就顶了一下文礼,“你们进不进去?”
文礼压抑住自己的兴奋道:“真的可以吗?”
李江挑眉,“自然。”
文礼欢快的应了一声,就踩在李登才的肩膀上抓住裤腰带被苏文拉上去,坐在围墙上,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下面,手脚顿时有些发软。
苏文没察觉到他的异状,只是又将裤腰带扔下去,这下是李登才爬上来,最后苏文才将李江拉上来。
苏文将裤腰带简单的绑好,双手攀住树干,一溜烟的滑了下去,他不在意的抬头对文礼和李登才道:“快下来,不然等一下叫人发现了。”
文礼和李登才看着有半臂远的树干,没敢伸手。
李江发现他们的异常,轻咳一声,道:“你先站起来,把一只脚伸过去,再用双手抱住,滑下去就是了。”
文礼还是坐着不动。
李江叹了一口气,就抓住他的腰,道:“你放心过去,我会牢牢抓住的。”
“你说真的?”
“自然!”李江点头。
文礼就松了一口气,这话要是苏文说,文礼八成要不相信,可要是李江说的,文礼下意识的就相信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脚去够住树干,才伸手抱住树干,苏文在下面低声指导,“脚攀牢一些,将另一只脚也拿过去,然后就滑下来就行了。”
文礼安全到达地面,手脚还有些冰冷。
有了文礼在前面示范过一遍,轮到李登才的时候就容易多了,费了一番劲儿,四个人才在地上重新相聚。
李江和苏文就看向文礼和李登才,“郑致德住在哪里?”他们把人带来可不是为了教他们爬树的,而是叫他们指路的。
文礼辨认了一下方向,就低声道:“跟我来。”
郑致德已经被关三天了,他每天都闹,一开始家里的仆人还围着他转,后来见他也就砸砸门窗什么的,根本就闹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事来,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因为郑致德太能闹腾,孙老太爷干脆就下令没事不要去郑致德的院子,免得出什么事。
而且为了不叫郑致德逃出去,孙老太太还贴心的把郑致德身边伺候的人都调走了,只拍了自己两个贴身的大丫头过去伺候。
现在正是吃完午饭午休的时候,有一个已经回屋去睡去了,一个坐在门前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苏文干脆利落的敲了一下对方的后脖子根。
那丫头就果断的“睡”过去了。
文礼和李登才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个的?”
李江轻咳一声,低声道:“我大哥是大夫。”
文礼和李登才了然。
李江上前看了一眼被木条钉得满满的门窗,抽了抽嘴角,就敲了一下门。
里面的郑致德正红着眼眶想心事,听到敲门声,想也不想,顺手抄起一根桌子腿就砸过去,“滚,再来惹爷,等爷出去要你们好看。”
苏文当下横眉,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将人引过来,苏文真的很想上前一脚踢上去。
文礼见状,忙上前打断里面郑致德的骂声,“致德,是我们!”
房里一静,然后大家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郑致德将耳朵贴在门上,几乎是含泪道:“文礼?”
文礼点头,点完才想起对方见不到,也上前贴着门口低声道:“我和李江苏文李登才来看你来了,你在里面怎么样?”
郑致德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片刻后又觉得不对,“我舅舅他们怎么会让你们进来看我?”
文礼轻咳一声,那什么,爬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所以文礼含糊道:“我们自己想办法进来的,你在里面怎么样?”
郑致德这才想起最要紧的事,“文礼兄,你们快想办法把我放出去吧,我得赶回京城去,我爹被下了大狱,我大哥在军队里轻易不得离开,现在又被监视,我娘一人独自撑着……”
文礼也可怜他,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舅舅他们说的也没错,你省无功名,如今只是一秀才,就算回到京城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留在钱塘,就是真有什么事,钱塘离京城远,也好做筹谋。”就算皇上要吵架灭族,从钱塘这里可以走水路离开,虽然会背井离乡,但总比马上就死的好。
而且,以郑家的情况,抄家也许会有,灭族不太可能。
所以只要郑家还有人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郑致德却不听劝,“我们郑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我爹娘兄长都没了,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苏文可不听他说这些,他进来主要是想问问媛媛妹妹的事,当下压抑着怒气问道:“郑致德,我问你,你家怎么突然向我妹妹提起亲事?”
正在给三人放风的李登才闻言急忙回头,脖子还扭了一下,但他不顾脖子的疼痛,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苏文。
李江和苏文都在等郑致德的回答,所以没注意到,但李登才的动作却吓了文礼一跳,他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移动。
屋里的郑致德吓了一跳,脑子里就先闪过桃子圆乎乎的脸,当下就吓得面色发白,然后才闪过媛媛的小瓜子脸,心中暗道,我就是要娶,也是娶李江的妹妹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郑致德忙呸了自己一声,如今家难当头,哪里是想这个的时候。
郑致德否认道:“这件事我全然不知,一定是我舅舅们乱搞的。”说到这里,郑致德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没错,一定是我舅舅们弄的,要是我订了亲,我就不可能去京城了。”
门外的四人摸不清头脑,但李登才却隐隐松了一口气。
郑致德悲哀的道:“都怪我们郑家的男人太重责任了,若是订了亲,我还上京城,不是白白害了一个好姑娘吗?要是我爹知道我害了一个清白的大姑娘,我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门外的四人抽了抽嘴角。
郑致德擦了一把眼泪,坚定的对苏文道:“苏文,你一定不要同意这门婚事,还有,你们在外面注意一些,我舅舅他们一向谁提亲,你们就给我搅合了,最最要紧的是,你们得赶紧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啊。”
苏文和李江对视一眼,看向文礼。
文礼沉重的点头,苏文就上前一步,邪恶的道:“帮你搅合婚事没问题,但放你出来嘛,免谈!”
关在里面的郑致德身子一僵,跳起来喊道:“苏文,你不放我出去就是不讲义气,以后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随你便,”苏文转身就走,“你要是进京送死,那我不还是会失去你这个兄弟?那你还是活着吧。”
苏文和李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心情多留,拉着文礼和李登才走了。
文礼想到刚才的围墙,赶紧声明,“我可不爬墙了,我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出去吧。”
李江瞥了他一眼,道:“没问题。”
李登才则小声的问苏文,“孙家真的给致德哥和你妹妹提亲?”
苏文点头,得知原委后,对孙家的恼怒倒是淡了一些,“我姐姐和姐夫不会同意的,郑致德也不乐意。”
姐姐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安平喜乐,郑家正是动荡的时候,所以姐姐一定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