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声越来越响，快到门口，流水盖上盖头，端坐床上。

门吱一声开了。黄大永和一个仆人抬起轮椅，把花盛开抬过门槛。流水心头一阵激动。黄大永推着花盛开来到她面前，也带进来一股浓浓地酒味。

“公子，少夫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黄大永和仆人一起祝贺道。

黄大永和仆人走了，关上门。

花盛开脸颊通红，有些微醉，努力睁着困倦的大眼睛。他推了推轮子，靠近流水，靠得很近，两人腿都碰到一起了。他伸手掀起盖头。她的头低了下去，床边的红烛映照着她娇艳动人的脸庞，头上的凤冠衬托得她比天仙还要美。他血脉喷张，情不由己地把嘴唇凑到她脸上，鼻中呼出一股带酒味的热气。

“好难闻。”流水娇羞转过头去。

花盛开双眸曚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佩瑶，你好美。”

流水一颗火热的心瞬间被一瓢冷水浇透，人仿佛凝固住了，“你说什么？！”

“什么，我说什么？”花盛开迷迷糊糊。

流水冲到桌边，拿起茶壶，扔掉壶盖，两步走到他边上，对准他的脸泼了过去。

“啊---”花盛开慌叫了一声。热茶水顺着他的脸流进脖子，上衣全湿了，脸上身上，全是茶叶。他被热茶浇醒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好像回想起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佩瑶好美，那流水美不美？！”流水眼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花盛开神色惶恐，后悔不迭，舌头打结，“我---我---”

啪---流水砸掉茶壶，取下凤冠扔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花盛开直接从椅子上扑了下来，匍匐过去，抱住她的腿。

“我要回家去！”流水急急地喘气。

“求求你，不要走。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

“你放开！我不想当别人的代替品！”

流水把腿从他两手里抽出来，花盛开马上抱住她另一条腿，腾出一只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该死，该死。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走啊！我喝多了，糊涂，一时糊涂！”

流水完全可以一脚把花盛开踢飞，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走了之后，她的元丹会黯然无光，她的修为，她犹豫了。想到月老和柏祖说的话，她就抬不起腿。

“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家里就会大乱。”花盛开眼泪都出来了，你想想爹娘他们今天是多么地开心。你是我的妻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得听我的。”

流水一脚把花盛开提开，伸手开门。花盛开急忙匍匐过去，捡了一块碎瓷片抵在喉咙上，“你走，我就死！”

流水觉得他又可恨又可怜，“我不走，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你去哪儿？”

“到阁楼上睡去。”流水开门走了。

门敞着，对面花明镜和梅子林的屋子是黑的。

流水上了阁楼，没有点蜡烛，点不点蜡烛对一只乌鸦来说无关紧要。她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变成乌鸦停在梁上，心里愤懑难平，想起花神节那天自己大放光彩，傅佩瑶灰溜溜地走了，可新婚之夜她却输了。

“从他见我的第一眼起，我就是傅佩瑶的代替品了，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流水心里翻江倒海，嘤嘤地哭起来。哭了一阵，后悔道，“刚才他不是要自杀嘛，我就应该假装离开，让他死，他死了，我们的第一段姻缘也就结束了，哎，我真是傻。我这么想是不是太邪恶了，管他呢，反正他心里没有我，以后我们就是陌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