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大概是属狗的吧,说翻脸便翻脸,关新妍心里暗咒,嘴上却说着绵软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之间产生隔阂,太师一定会从中取事,太师可是巴不得你我反目成仇。”
听着柔和的声音,呼吸着兰香,靖王的怒气消散不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最迟三日后,我来带你离开此地。”
“不,”关新妍断然回绝,“我留在此间,还有一个目的,我的蛇毒太师能解,太师给我服了半颗解药,一个月之内,我需服下另一半解药毒性方解。可一个月之内若找不到另一半解药,先前服的那半颗解药也无效,往后还得日日受病痛折磨。”
“你的蛇毒一直没有解吗?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靖王惊声问。
“我……我想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想欠他人的人情债。”
“你,你简直,……”靖王气得都不知说什么好,想打她一顿出气却又下不去手。
“太师府里处处是机关,靖王带我走没那么容易,靖王不要为我冒险。我一旦得到我想要的,自会想办法溜走。”
靖王思虑片刻,沉声道:“解药我会想办法去取,三日后,我来接你。”
关新妍还要再驳,靖王已然抽身离开。关新妍闷闷看着微微晃动着的窗扇,想着,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呢,不知父亲如何了,不知母亲和两个妹妹究竟是否已离开京城。
远处忽然传来响动,听着像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关新妍一惊,急急奔到窗前,向外眺望,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根本看不清远处发生了什么,只偶尔听到些微动静。
“抓住他……”有人大喊,随即一阵杂乱簌簌之声。
想到靖王身上带着伤,关新妍惴惴不安,忽转身奔赴门前,拉开门扇准备走出去。一名丫环手提一盏灯笼以身挡在关新妍身前。
“小姐还是呆在屋里安全,外面的事自有人应付。”丫环冷声道。
关新妍一愣,见眼前丫环与平日神情态度大不相同,颇觉蹊跷,正疑惑间,丫环又说:“进去吧,我萧大哥有话与你说。”
关新妍随着丫环下巴所指的方向回头看,见屋子当中立着一位白衣公子,却是萧让。
“关小姐,别来无恙。”萧让面带温和笑容揖礼招呼。
关新妍重又转过脸来看着丫环,“你是谁?”
“都说你聪明绝顶,名不符实嘛。”丫环音调陡转,恢复原声。
关新妍即刻了然,“李芊儿!”
“好歹记性不赖!”李芊儿清冷声道。
“瞎猫儿在哪?”关新妍问,同时左右顾盼,李芊儿的易容术该是出自瞎猫儿之手,这徒弟的易容术已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竟能骗过师傅的眼睛,或许他也早已易了容潜伏在自己身边。
“不用找了,外面被追着的正是他,他正在履行他的使命。大伙都是冒着风险而来,时辰不多,你与萧大哥快些叙话吧,叙完话,咱们之间还有笔帐该好好清算一下。”李芊儿说着话粗暴地将关新妍推进屋,顺手把灯笼塞进关新妍手里,退出来后将门带上。
关新妍对着门板苦笑,今夜还真是热闹,竟是轮番儿来找自己叙话。转过身,面对萧让,目光随意打量这位不速之客,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且对方明明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模样,但关新妍对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没什么好印象,隐隐已猜到他来此的目的。
将灯笼放在角落处,关新妍坐到桌前,对萧让道:“客套话就不必繁叙了,萧公子来此有何指教?”
萧让听出关新妍语气中的不善,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和悦声道:“在下历来对关小姐的才干十分钦佩,以往曾有冒犯关小姐的地方,请包涵。”
关新妍悠然提起桌上一只茶壶给自己倒杯水,同时漫不经心道:“如果说,上次利用我对付严员外、收集严员外与太师通联的证据算是冒犯我的话,那这次,算什么呢?坑蒙拐骗吗?我的包涵能换来你的退而自省吗?”
萧让即刻明白她已知道自己此来的用意,这是个心灵通透的女子,在她面前,无需耗费太多心思和言语,如此甚好,恰可直截了当,去繁为简。
萧让自行在关新妍对面落座,淡声道:“既然关小姐直言不讳,那我也勿需拐弯抹角了。关小姐对我心存芥蒂,可以理解。因为你尚不清楚靖王与我之间的渊源。
我的使命便是匡扶靖王完成复仇大业,与仇恨沾边的,自然少不了阴谋诡计、杀伐决断,我可以为靖王干尽所有恶魔所干之事,不在乎声名。
同时,我与靖王是知交,我们深深了解彼此。我明白靖王对你的心意,靖王对你极其爱重,因为你,靖王的剑已很少出鞘,因为你,他变得优柔、温情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金鞍铁马上雷厉风行、大刀阔斧的靖王。
在靖王眼里,你是意外开在血色铠甲、裂土黄沙里的一朵小花,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一方净土。我知道他如何宝贵你,我也很愿意为他心中那片净土筑起藩篱。但只在不影响宏伟大业的前提条件下。
看得出,你虽然没有如靖王爱重你那般爱重靖王,但也不愿看到靖王身涉险境。
我来此,便是想请你与我一起扶助靖王脱离险境,你的机智才干无人可代替,况且你如今正处飓风中心,恰可大有作为,眼下,找不到比你更合适担此重任之人。
但我不会强迫你行此事,在你做出决断之前,不妨先听我讲一段陈年旧事。”
关新妍默默又倒了杯水,将杯子推到萧让面前。
萧让并不客气,取过茶杯,呷口茶水润润喉,放下茶杯之时,脸上原本轻松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副肃穆的神情。
其以厚重而又低沉的嗓音启开一段尘封故事:
“十年前,也是这般花树繁茂的时节,北境女真族势力壮大,频繁袭扰我大宋边境居民,朝廷派出一拔又一拔精兵良将去攻打女真,却连连吃败仗。
深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