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与我在一起,不需拘那么多礼数。”靖王温和道。
“嗯。”关新妍莫名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成婚,“你,饿不饿?”
“不饿,我身体里装着满满的幸福感。”
“那,你渴吗?”
靖王嘴角轻弯,“渴。”
“我去给你倒水。”关新妍欲起身。
“不必,”靖王伸出一只手将其拽住,“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关新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解药!”靖王提醒。
“哦!”关新妍恍然大悟,随即歉然道:“可是,我没带呀。”
靖王脸色依旧温和,“无妨,明日去富阜街市上购些药材。”
“嗯!我瞧你脸上清减不少,黑眼圈深了许多,怎小小寒症拖延至今?”关新妍满脸关切。
“若早知你这般关心我,定然早好了。”靖王欣然道。
“身体是自己的,怎可以寄付于别人的念想之间。”关新妍正色道,“原本三、五剂汤药就能解决的病症,你这么一拖,而今得吃上十天半月的药才能好。
这阵子,你便好好安养吧。眼下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
听闻歇息,靖王心神荡漾,积极应声了声“好”便要去吹灯,却见关新妍起身向外去,“你去哪?”
“你先歇着,我去洗把脸。”
关新妍这一去便是半个多时辰,洗脸之时,发现沐浴房设计得挺新颖前卫,当即决定好好享受一番。
在里面耗了不少时,洗过的头发已然干爽,继续枯坐了一阵子,直至上下眼皮子打架,料想靖王已睡着,这才步出沐浴房,蹑手蹑脚回到卧室。
悄然爬上床,轻轻放下床帐。
不一会儿,帐内传出关新妍的轻语声:“怎还没睡?生病的人该多休息,别动!”
又过一阵,传出关新妍气喘吁吁且着恼的声音:“听话呀,别淘!”
某人忙得没空说话。
“你……不是没气力吗?药效尽失了吗?”
“夫君,我们聊会天吧?”
“夫君,我好像不太舒服。”
“夫君,唔”
有人觉得吵,将那罗唣的嘴巴堵住了。
……
十日后,船抵溘中府,河面上商船往来不绝,河岸上装船、卸货、做买卖、瞧热闹的人扰嚷不息,好不热闹。
过往行船抢道、让道的吆喝声搅扰了某人的好眠。
关新妍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看周遭,窒内无人,“夫君?”
不一会儿,靖王从外面走进来,径直走到床边,长臂一捞,将床上娇小的人连同被子一并捞进怀里,放在腿上坐着,“醒了?”语气中满含宠溺。
关新妍似还未睡足,在靖王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闭着眼慵懒声问:“外边怎地这般吵?”
“到了溘中府,此地离京城不远,又是东西、南北河道交通枢纽,是以比别处繁华热闹一些。想不想出去走走?”
关新妍轻轻摇头,十日来,不是在补眠,就是在补眠的路上,每晚被一台重机车一遍又一遍地碾压,榨光了所有精气神。
靖王将黑眼圈和全身无力症授予了关新妍,自己浑身松快,仿若一只艋舰,永远精力旺盛、生气勃勃。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弄来给你。”
“随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溘中府的真香酒楼远近驰名,我让人去取几道招牌菜过来?”
“嗯。”关新妍不在意地应声。
“妍儿,问你件事,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靖王温声问。
“改名?”关新妍睁开眼想了一会儿,“哦,想起来了,从京城回陂县之后,崔大哥为我重新办理户籍登册,我发现原户籍上名字不好,便改掉了。”
“新妍这名字有什么涵义吗?”
“就觉得理当如此。”
“妍儿,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可否说一两件给我听?”
关新妍张了张嘴,攸然收拢,过了好一会儿,坐起身,面对靖王声道:“都是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如梦境一般,说出来你一定觉得奇怪,而我也没法解释,还是不说吧。
对了,你怎知我改名的事?”
靖王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婚书,关新妍伸手取过来,从头阅至尾,随后目光落在靖王脸上,“你征得我父母认可了?”
靖王挑了下眉,事实是,岳父、岳母得知这门亲,激动得险些儿给那上门办差的人跪下了。
“三媒六证六礼一样不少,只是顺序、仪式有些不同寻常。岳父、岳母缘何不认我?”
“他们那般好面儿的人竟不计较新女婿不遵礼法,想来是被你丰厚的聘礼恍了眼、迷了心智吧,说吧,你下了多少聘礼?”
“也没多少,两百斤黄金,万两白银,这是皇室最高规制,另外,给了两条街铺面,万顷良田还有上千件金银玉器。”
“你这样做不好!”关新妍严肃声言。
“怎么了?”靖王一阵紧张。
“会把他们吓傻的。”
想到办差之人回禀说岳父、岳母接收聘礼时数次几欲昏厥,靖王郑重地点点头,“的确莽撞了,聘礼中该是添位名医才是。”
关新妍噗嗤笑出声,笑靥如花,靖王忍不住低头在其额上轻吻一记。关新妍顺势展臂搂住靖王的脖子,在其耳边轻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应该的,娘子值得世间最优渥的对待。”
关新妍伏在靖王肩窝许久不说话,相处日久,靖王感受得到她每个情绪反应,料想得到她此刻心有云翳,主动说起她记挂之事,“知道吗?崔县尉与你妹妹清曼已完婚,就在我们成亲的那日。”
“真的?”关新妍抬起头疑惑声问,眼里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嗯,崔敏执礼守教、尊敬父兄师长,听从长辈们的安排也属正常。”靖王宽声道。关于崔敏,还有些情况靖王隐而未说。当日,崔敏在形势的逼迫下与清曼成婚,可当晚崔敏便病倒了,至今仍在病榻上卧着。好在身旁有清曼无微不至的照管,相信他总有一日会振作起来。
关新妍神色忧愁道:“崔大哥外柔内刚,这件事定然对他打击不小。希望清曼不负重望,终能走进崔大哥心里去。”
深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