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毕双眉一挑,“万一你再用书害人怎么办?”
丘林脸色阴沉,“你该不会是想违约吧?”
严毕正色道:“你说的是不撕书而不是还书。我没有违约啊。”
丘林猛地抽自己耳光,“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严毕于心不忍,忙拽住他的手臂,“先存放在我这儿,等事了了再还你。”
丘林气得两眼血红,怒瞪着严毕,厉声骂道:“你这不讲诚信的小畜生,我恨不能……”
严毕不再理睬他,走过去将韩玉坤叫醒。
两人进入真正的职工楼。职工楼和镜界中的一模一样。
严毕走到那个房间前,一脚踹开门,心情沉重地走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里没有尸体,有的是几张桌椅。桌椅上摆着几碗还冒着热气的泡面。
严毕立即明白丘林一直在拖延时间,是为让那些年轻人带着周天宇离开,忙跑到楼梯口的窗户旁往下瞧。
空地上早已没有丘林的踪影。他伸手去摸书,发现书已经凭空消失了。
很多问题一股脑涌入严毕的脑袋。
他将每个房间的门都踹开,往里瞅了几眼,发现里面都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和蜘蛛网。
“严毕,现在什么情况……”尚娜急切地问个不停。
严毕掏出手机,将刚才发生的全部告诉她。
尚娜气不一处来,“你怎么不先问我?越胆小的家伙就越狡猾。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严毕如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地听训斥。
片刻后,尚娜气消了才说道:“你们快点儿回来吧,案子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尽快回去,谈何容易?工厂地处偏僻,去哪儿找出租车?
严毕和韩玉坤走了近两个小时,才遇到一辆城际公交。
天边的火烧云如燃烧的草原,尽力留下最后的光明。
尚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说笑着姗姗来迟,劈头盖脸训斥一通。
在路上,韩玉坤就提醒过他,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让她们乖乖发泄。
为向严毕证明自己话的正确性,韩玉坤指着自己脸上的蜈蚣形长疤,“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混社会的都以为我是光荣负伤。屁。竿子打不着。”
严毕猜测道:“该不会和女人有关吧?”
韩玉坤连连点头,“我十九岁那年,交了一个平时看似温柔的女朋友。有次,她误以为我和她闺蜜有一腿,大吵大闹。”
“我耐心地给她解释。她骂我不认错。我一时生气,就甩了她一耳光。她急了,抄起水果刀往我脸上划了几下。”
“当时脸上的肉外翻着。连医生都不忍心看。”韩玉坤心有余悸地咂咂嘴。
尚娜见严毕倒还老实,气消了大半,将档案袋递给他,“那伙年轻人的身份我已经查出来了。你把文件交给周龙,让他安心。”
严毕接过去,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韩玉坤跟在后面,急切地问道:“我做什么呀?”
他之前从严毕和尚娜的表情中得知签订协约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就急着抱严毕大腿,希望能得到一线生机。
尚娜一把拽住他,命令道:“你在市区里应该认识一些有权势的人。你去查出那些年轻人躲在哪儿。”
韩玉坤得令,一路小跑下去。
周家的别墅坐落在城郊。
严毕换了几趟公交车,又找了一辆出租车,一个多小时后才见到周家别墅。
周家别墅在夜幕中发出明紫色的光,显出方方正正的轮廓。
严毕夹着档案袋站在周家大门前。藏在茂密芭蕉叶里的摄像头早已发现他的到来。
“你是谁?干什么的?”从门外的柳树上传出浑厚的男人声音。
那话气像是在呵斥猪狗。
严毕微笑着说明身份和来意。
“等着!”
严毕安静地站着,顺便观察周家别墅。
大门高达两丈,将他的视线斩断。围墙藏在茂密的芭蕉树和柳树中。院子里的明紫色光溢出来,照亮围墙周围。
不多时,大门缓缓裂出一扇仅供一个人钻进去的小门。
“进来!”
严毕忙矮身钻了进去。
那扇小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他这才发现门口有一间警卫室。
五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精壮汉子都拎着一臂长的电棍,招呼严毕近前。
严毕冲他们一笑,快步过去。
“张开双臂!双腿叉开!”梳着大背头的粗壮中年男子喝道。
严毕听了出来,刚才呵斥声音的主人就是这位。
严毕照做。
他们打开电棍,将严毕围住,如一群豺狗围住肥羊。
“大背头”在严毕身上摸索一阵,见没有兵刃,微微点头,朝站在楼下的肥胖中年妇人一指,“跟着顾嫂去见周总吧。”
一个手贱的年轻保安笑嘻嘻地用电棍点向严毕后心。
严毕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本能地反手一拳。
那年轻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过大门,挂在柳树上。其他几人惊住了,忙收起电棍。
严毕心中不安:又没控制好力道。
他请其他保安放那年轻人下来,向他们道谢后,快步朝赘肉多到几乎撑破最大号白裙的低矮妇人走去。
他绕过椭圆游泳池,又走过花田里的曲折鹅卵石小径,来到楼下。
那矮胖妇人本倨傲地站着,想找机会训斥严毕几句,但见他一击便将一个七十多公斤的年轻人打飞,忙换上笑脸,热情地领着他进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丈多高的赤红巨石。源源不断的水流从巨石顶倾泻而下,在巨石的映衬下如血色瀑布。水流进一个被茂密草丛遮住的水池里。
严毕察觉到异样,仔细地瞅着草丛,发现里面藏着一条蛇。那条蛇双眼闪着狡猾而又邪恶的光,吐着信子。
那妇人见严毕盯着那条蛇出神,哈哈一笑,“这是我家老爷特意请人做的一条假蛇。我第一次见就被吓得连做了几夜恶梦。习惯就好。”
“周龙的趣味很特别啊。”严毕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以为严毕对这有兴趣,如主人般炫耀道:“你瞧周围,这是我家老爷的主题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