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刚浑身发抖，缓缓缩回脑袋，蜷缩在墙后。

即使相隔千米远，又有高墙阻挡，但他却有心脏被怪物紧捏着的感觉，冷汗直流，身体僵硬如死了一般。

严毕双眼溢出怜悯，“为得到这种力量，你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怪物笑声如两块生锈的铁摩擦，“代价？往身体里注入了神的血也算代价？一定要说代价的话，我付出的是舍弃了会导致不幸的懦弱和天真。”

严毕诧异，“神的血？你没签订协议？”

“什么协议？”怪物冷笑，“我懂你的小把戏。你想拖延时间，多活几秒。”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既然觉得有能力杀我，让我多活一会儿有何妨？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很多话都要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怪物双眼中的蓝白色火焰闪烁不定，像是在犹豫。

“不讲一下变强的经历？杀死那些欺负你的人，也算大仇得报，心里一定很畅快吧？你现在就杀了我，也许再也找不到倾诉的机会了。”严毕微笑道。

“我没那么无聊。”怪物冷笑数声，拳头上噌的一声冒出熊熊烈火，朝地上奋力一拳。

轰隆一声，大地震颤，大火迅速蔓延开去，操场眨眼间成一片火海。

热浪滚滚。周刚躲在废弃的教学楼里，仍觉得如坐在火炉里，大汗淋漓。

严毕站在熊熊烈火中，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像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热意。

怪物双眼中的蓝白色火焰暴涨，像是很吃惊，随即仰头望着黑沉沉的云，快速地用非人类语言吼了两句。

数十个足球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向严毕。严毕脱掉风衣，左手拎着，见火球即将砸到头上，用力一挥，将火球一一扫飞。

怪物见严毕的衣服有防火功能，气恼地嘶吼一声，紧攥双拳，全身冒出熊熊烈火。但熊熊烈火只持续了一秒就熄灭了。

“我改变主意了。先满足你龌龊的小癖好再杀你。”

严毕知道对方的用意，但这也是他想要的，说了两句感激的话。

前两个月，教室里，自习课上。

冯志云正专心做题，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个男同学拿着题集，脸上堆满笑凑过来，“冯志云，给我讲讲这一题吧。”

冯志云犹豫了一下，难为情地答道：“不好意思，我过些天就要去参加比赛，现在没时间。我回来后一定给你讲。”

那个同学连连点头。

那十多天里，很多同学凑过来问问题，都被冯志云拒绝了。他向来有求必应，但这次竞赛真的很重要。

半月后，冯志云参加比赛回来。这次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满心欢喜。

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先夸他几句，之后才进入正题。

她扶一下酒红色的眼镜框，“志云啊，你应该团结同学啊。别人问你问题，你为什么不给他们讲？以前挺好的，现在怎么骄傲了？”

冯志云刚要解释，却被班主任伸手制止。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然，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没有求他们的那一天。但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不要从小就势利眼……”

冯志云应了下来，回到教室后，主动找到那几个同学，给他们讲题。

可几天后，他听到了一些不友好的话。一些同学窃窃私语，但又故意让他听见。

“吕飞说得对。人品要看关键时候，有些人平时装得很好，关键时候就只顾自己。”

“以为自己学习好就主动讲题。哼！臭显摆！”

“吕飞说得太对了。看来有些人平时给我们讲题，只是想炫耀。”

……

冯志云满腹委屈，不知道该向谁说。

某次参加一次小竞赛的赛前培训。他右手边坐着一个稍微壮硕的女生。

那女生强挤出一丝笑，“你每次都比我多将近一百分，平时用什么辅导资料？”

其他成绩好的学生都凑过来，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冯志云随手拿起学校自己印的学习资料，“就是这个啊，你们没有？”

那女生指着人手一份的学习资料，双眼瞪大，明显不相信，“就这个？”

冯志云点头，“是啊。”

“你真是天才。”那女生干笑两声。

其他学生都失望地回到座位。

下午，其他前来接受短期训练的学生明显都对他有抵触情绪。以冯志云为中心，前三排后三排，没坐一个人。

某天，辅导老师讲题后，笑道：“志云啊，你有什么秘密武器就拿出来吧。提高其他同学的成绩，也是为了学校的荣誉啊。”

冯志云拿起那册习题集，“我哪儿有什么秘密武器？和其他同学一样，学校发的题集啊。”

父母在外打工，赚的钱刚好够学费和日常生活，哪有什么闲钱买参考资料。之所以经常去市区图书馆，就是因为可以免费看书。

辅导老师干笑两声，转身时明显嫌恶地撇嘴。

自那以后，冯志云被疏远了。他总觉得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非常难受。

周五下午，又到了双休日，学生们陆续回家。冯志云刚出教室，就被胡强他们强行拽到教学楼楼顶。

胡强将他按在墙上，“听说你家很有钱。借俩钱给我们花花。”

冯志云困惑：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哪来很有钱。

他如实回答，却挨了两耳光。两颊火辣辣地疼。

胡强面目狰狞，吼道：“敢骗我，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冯志云眼神坚定，“你不敢，你只是在吓唬我。我们来劫我的钱，说明你们在社会上混得不怎么样。为了一点儿钱杀人，犯不着……”

“劫学生的钱，折腾一辈子也发不了财。学个技术，干几年，你们几个凑点儿钱创业。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赚钱……”

他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一脚，疼得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胡强大笑着把冯志云拽起来，“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分析得一套一套的。刚才吓老子一身冷汗。老子上学的时候，就恨你这种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