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秘密是，你妈妈……”

“你妈妈她根本不爱你！你不过是她报复爸爸的手段！带走你就是为了让爸爸记着她！”

“姐！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你妈妈她爱的恨的在意的，只有爸爸他一个人！她死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你。最可笑的是，你为了她还愧疚了这么多年！哈哈哈！”

“我不相信，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满满，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所有的愧疚、挣扎，都不值得。”

啪嗒……电话挂断了。

……

灯光渐弱，月亮悬于半空，陆家的欢送会结束的差不多，同学们分成几波陆陆续续走了。

“我同桌不过来和我们道个别吗？”

陆家门口，陈思琪望着对门亮着的窗户，问邓越飞。

邓越飞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钱家，从刚刚被叫走一直到结束，钱满满都没有出现。相较于陆家别墅的热闹，钱家安静极了，连院子里的花都像静止了，悄无声息。

“可能有什么事吧。”

邓越飞回望陆家，露台上陆孟尧的身姿影影绰绰，在夏夜中笼罩着不真切和虚幻之感。

“陆孟尧，我们先走了！”邓越飞朝他喊，知道他不会回应，两个人上车走了。

豪华梦幻的客厅里佣人们正在收拾餐具，摘下墙上的气球和贴纸，整理餐桌上的残渣，角落里白玫瑰的朝气蓬勃仿佛也被华宴散场的众人带走，恹恹地垂下，昭示着派对曲终的失落与寂寥。

男人倚着栏杆，简单卡其色休闲裤和白色衬衣清爽而年轻，短发下的深邃眉眼蕴含太多情感，瘦高外形介于成熟和青春之间，眼神却深不见底，陆孟尧右手食指微微屈起，这是他在等待时常常会做的一个动作，表示他非常期待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将答案摆在满满面前。

……

何月琴和他，满满会如何抉择呢？

……

嘭的一声清脆，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啊，满满小姐你没事吧？”佣人吓得不轻，几个围上来，伸手扶她。

“啊你流血了！”

晶莹通透的碎玻璃在地上划出一片星河，白玫瑰花瓣落了一地，大家都被突然闯入的钱满满吓到了，有佣人跑去拿清扫工具，有的去找医药箱。同样撞倒的女孩根本没注意脚边的碎玻璃，她像刚从直升机落下的人，奋力寻找着降落伞的拉绳——

“陆孟尧在哪里？”

“少爷，在楼上，等等，你的腿在流血……”

光脚踏上楼梯，她听不见夏虫的狂欢，只听见心跳如倾倒的珠子，节奏错乱而快速，她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不想失去任何爱她的人。

“满满？”

男人转身，波澜不惊的表情里带着些许讶异。

“怎么了？”

嫩白细足，光洁小腿上白色裙子，露台的光正好打在女孩苍白的脸上，红红的双眼，红红的鼻头，微卷长发遮住大部分脸颊，留下楚楚可怜的五官。

她说。

“有，陆孟尧，有的。”

“什么？”

“你刚刚问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离开前玩的游戏。

“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在这里。”

波澜不惊的瞳仁瞬间放大无数倍，惊喜在平静的心脏升空，绽放无数动人的烟火，薄唇轻启：

“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陆孟尧。我不仅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刚刚在场，我还要告诉你……”

“那个人，就是你。”

快乐是什么样的心情，自从失语后，陆孟尧从来没有体会过，他觉得这世界肮脏吵杂，苦涩烦躁，有时他痛苦得恨不得毁掉一切。

但是这一刻，他真实地觉得快乐，满满给予他的快乐。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让人喜欢的心情。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陆孟尧不自觉地靠近她，其实两人的距离并不远，可陆孟尧就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够融为一体。

他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深情望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还喜欢我吗？”

毫不迟疑地，“喜欢。”

唇上冰凉的触感柔软舒适，随着这句“喜欢”，陆孟尧拥住她，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前所未有的感觉，在这个吻里，她能体会到陆孟尧的温柔、陆孟尧的欣喜、陆孟尧的无尽爱意。

时间不长，也没有半点侵略意味，这个吻只停留在唇角，规规矩矩，安静而细腻，却让人无限回味，充满心动的味道。

钱满满搂着他的肩头，轻喘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出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女孩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渴望，撒娇的语气和平常的她判若两人，陆孟尧知道钱满满在故意勾引他，要的就是他留在她身边。

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如果声音能够犯罪，钱满满现在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低沉而诱人的嗓音：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轻笑。

……

怒目瞪着他，钱满满骤然收手，从他身上离开，“嘶……”痛觉神经苏醒，这才发觉赤，裸的右脚跟鲜红一片，身后的楼梯上斑斑血迹星星点点。

激情退却，陆孟尧脸上不虞，“你的脚受伤了？”

“刚刚太激动了，光脚跑过来不小心打碎了插花的玻璃瓶，可能是那时候踩到了。”

二话不说，陆孟尧打横抱起她。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钱满满在他肩头喊。

“先把脚包扎一下。”

陆孟尧抱着她回下楼。

手上的人突然扑腾起来，“不行，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就不走！”

陆孟尧愣了一下，显然没适应钱满满孩子气地耍赖，这是前所未有的，不过，他好喜欢。

“我不走我不走，你快点答应我！”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下去了。”

察觉到身下的手有脱力的痕迹，她吓了一跳，连忙攀上男人的肩头，两人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可陆孟尧有力双臂就是颠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

“陆孟尧，你骗我？”

“谁叫你这么不乖？”

说着就抬步下楼，谁知道钱满满还不老实，“我不喜欢你了！放我下去！我要回去！”

笑意更浓，陆孟尧抱着她四平八稳，长腿几步就到楼下，一路上都是佣人，钱满满不得已安静了些，转而要回房间，终于到房门口，钱满满扒拉住门框不让他动。

“陆孟尧，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我就不喜欢你了！听到没！”

“嗯……”陆孟尧也不急，两个人就在房门口僵持着。

“那你是答应我不走了？”

“我考虑一下。”

“你……你让我回去！我死掉算了！也和你没关系！”

男人败下阵来，语气说不出的宠溺。

“满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