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人类，到底没有智慧。

虽然有人形，看起来行为与常人无异，但是一切还是要以它们的主人输入进它们的脑内程序为准。

对于危险的辨认，它们是没有的。

那个医生很容易地将人放了进去，还好心地提示院长在二楼的办公室内。

金玄锦和夏熔进入病房内，奇怪的是这些病人都是正常的灵魂。

“他不会是在给自己养灵魂吧，”夏熔摸着下巴，“这精神病本来就没法界定，又有时行为疯疯癫癫，从中抽取几缕魂魄也看不出来。”

“你若想知道，便施法看看就是。”

金玄锦走在前面，并没有对一楼的人物有什么兴趣。

径直走到二楼，金玄锦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脚踹开了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是知道我们来了。”

夏熔看到白开珉桌子上的水杯还是温的。

朝着开着的窗看了看，笑道：“你太爷爷这年纪虽然大了些，身体却挺强劲。”

夏熔实在太过欠揍，金玄锦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想揍人不知道合不合适。

“那我们去追？”夏熔及时止损，指了指窗外。

开玩笑嘛，要有度。不然几条命都不够霍霍的。

“先看看这里。”

金玄锦手抄着口袋。

这里的腐尸气味太浓，金玄锦无法忽视。

而且他料想那白开珉身上这气味也不能弱了，他不怕追踪不到。不如先探探究竟。

“那你在这儿翻，我去底下看看。”

夏熔还是比较关心那些病人，便冲冲跑了下去。

金玄锦伸手挨个打开了白开珉的柜子，发现里面只是中规中矩地放了一些资料。

金玄锦坐在白开珉的位置上想好好看一眼资料，却被椅子上浓郁的腐尸味劝退。

皱着眉，只好站立起来端着资料细细查看。

“奇怪了，底下的人，魂魄都全的很。难道是还没开始下手？”

夏熔边说边上了二楼。

金玄锦这资料也没看出什么来。

夏熔便也拿去装模作样地看来看去。

“死亡人数，每月都有。”金玄锦看着医院的人员流动登记，发现除了出院，这个精神病院隔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死掉一个人。

“那就可以解释了。”

夏熔坐在了椅子上，被一团臭气包围，差点吐了出来。

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就说金玄锦这懒猫怎么能站着不坐下呢。

“这也太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头味儿？”

“人的身上是不会有这种味道的，”金玄锦道，“那么只可能，这个白开珉，也不是人。”

“你说什么傻话呢，他活了四百多岁能是人吗。”

“我现在有个猜想，”金玄锦看着夏熔，“死的人都是没有没有家人的，来源都是捡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开珉要的，不是魂魄，是身体。”

夏熔瞪了眼：“凡人之躯不过几十载，若要使用便要频频更换。”

金玄锦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但一月一次，也太频繁了些。”

“若他将养的是控尸虫，为了灵魂不被腐蚀，频频换尸体，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但是兄弟，我现在有个想法。”

“讲。”

“白开珉知道了我们找到他了，有没有可能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什么意思。”

“他去找白玥了。”

金玄锦闻言，瞳孔皱缩。

“我去找她，你追着白开珉的气味去寻。”

“嗯。”

陶雪清如今跟白玥在一块，夏熔是真的着急。对于金玄锦的安排，难得没有反驳。

金玄锦瞬移到了白玥的办公室，白玥已经不在了，而陶雪清躺在沙发上，没了气息。

心咯噔一下。

。

再说白玥这边。

白玥载着陶雪清回了公司等消息。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凝固。

白玥不是傻子，金玄锦最是不羁，这种时候一定要她离开，肯定是凶险异常的事情。

陶雪清见白玥情绪不对，也没有多说话。

回到公司，白玥打开电脑对着文件和各种汇报十分烦躁。

现在她已经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了。

“小玥，我们还是聊点什么吧。”

陶雪清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还是开了口。

“我有点担心他们。今天金玄锦太诡异了，平常他不会说这种话的。”

金玄锦眼里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他的身边，怎么会让自己离开呢。

“这次的事情确实很严峻了，毕竟虫子这种东西确实是无孔不入的，他这样做也解释的通。”

陶雪清道。

听了陶雪清的安慰，白玥心里宽慰了些。

但还是皱着眉。

算了，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白玥将精力投入到自己手里的文件中。

“公司年中会”

白玥看着策划，竟是觉得困了。

“怎么了？”

陶雪清看到白玥打着呵欠，眼睛都睁不开了。

“没事，有点困，”白玥摇摇头，带着水杯出去接水，“你要水吗我给你带。”

“好。”

陶雪清点头，不跟白玥客气。

五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打开。

陶雪清抬头，发现是白玥：“水呢？”

白玥手里空空如也，别说给她带的水了，就是她原来自己的杯子都不在手上。

身前湿了一片，陶雪清推测出白玥应该是把水洒到了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开水吗？”

陶雪清找了纸出来给白玥擦拭，确实是很烫的水：“你没知觉的吗，不疼？！”

陶雪清看白玥那不着急的样子也觉得奇怪，正准备再问，却见白玥脸上扬起陌生的笑。

“你的灵魂，好像很不错。”

“你说什么？”

陶雪清抬起头，直视着白玥的眼睛。

那双眼十分阴翳，饱含风霜雨雪。

不是白玥的情绪。

结合控尸虫，陶雪清立刻想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意识到了危险，陶雪清只能呼救：“有人吗？！啊”

陶雪清还未喊出口，就被“白玥”打晕。

附身到白玥身上的白开珉贪婪地摸了摸陶雪清的发丝。

“这么饱满的灵气，真是好魂。”

陶雪清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逐渐在一边成型。

仔细看是一个和陶雪清一眼的透明魂魄，只不过木着脸，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

白开珉欣喜若狂，这灵魂竟然是金色的。

这是上品中的上品！

白开珉只顾着激动，却并没有发现陶雪清灵魂的变化。

金色的灵魂逐渐变了金红色，进而变成黑金色。

慢慢的不再是透明，而是充满了黑气。

魂魄离了躯体，慕冉被封住的记忆和法力尽数而来。

不过对于凡间的记忆却还存在着。

魔君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伸手捉了“白玥”的脖颈。

“唔雪清？”白玥的灵魂被置换出来，模糊辨认出面前的人是陶雪清的模样。

这就是魔君慕冉吗？

慕冉松了手，皱了皱眉，像是在观察此白玥是不是真得白玥。

“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白玥咳了咳，道。

慕冉变幻了形态，以她在魔界示人的模样存在着。

黑色的长袍披在身上，袖口处是不知什么动物的绒毛。乌黑的发丝向后梳的光亮，发髻十分简单，却戴了一个夸张的金色头冠。白玥很少见陶雪清浓妆艳抹的样子，慕冉却是上了不淡的胭脂。

“其实我是魔界人，下凡间来历练罢了。这白开珉将我的灵魂抽出，我的记忆破了封印，一切都想起来了。你别害怕，我们这辈子是朋友，我自然是不会伤害你的。”

白玥看着慕冉旁边倒着的陶雪清的身体，一时语塞。

她倒是不害怕慕冉伤害她……主要是，这场面太诡异了啊……

“那，白开珉怎么办？”

白玥揉了揉脑袋，又有些困顿了。

慕冉眼色一暗，手中操控着的法术早已蓄势待发。

“我刚刚又有些困了。”白玥摇了摇头，神色却未见大的改变。

慕冉暂时收敛了杀意。

“我刚刚去接水，转过身便直接倒了下去。随机便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驱使。这就是控尸虫吗？”

白玥打了个冷颤。

像看电影一样看自己，白玥希望这种经历她以后都不要再有。

“不是，”慕冉摇头，“白开珉的灵魂现在在你体内，或许会在一段时间之中蚕食掉你的灵魂和意识。”

“为什么……”白玥皱了眉，可能是因为觉得金玄锦在的缘故，白玥倒是并未害怕，她相信这种事情金玄锦肯定可以解决，所以便还能理智地分析，“千里迢迢来找我？”

慕冉摇了摇头。

白玥看着完全变了个人的好友，一时也有些尴尬。

半晌，想起来道：“你出来的话，雪清是不是就……”不在了啊……

慕冉挑眉，默认了。

白玥心中一震，显然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慕冉看着有些心酸。

陶雪清活着真好，竟有这样的朋友。还有温暖的家人……

想起夏熔在澳洲陪自己的那段日子，慕冉皱了眉。

夏熔到底只是觉得陶雪清和她长相相似才追着陶雪清跑的，还是识破了自己的真身？

可……

若是第二种情况，是解释不通的。

当年她说出同夏熔在一起的真相后，夏熔一度崩溃暴走。

那时魔族动荡，她必须继承君位，不得已利用夏熔。

那日南方星宿血红，天上地下像进了染缸。

她只敢远远的偷偷望着，让自己的亲信尽快去通知白虎神君。

慕冉一时有些失神，却没见白玥神情一变。

“白玥”走到窗前，趁慕冉不注意，从三楼翻身下去。

慕冉神情立肃，低头便见到“白玥”在下面一瘸一拐地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跑过去。

慕冉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躯体，抿抿唇，追着“白玥”出了去。

金玄锦和慕冉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便不见人影，一时间焦急的要命。

此时夏熔也赶了过来，见到沙发上躺着的人，心被攥紧。

“雪清！”

夏熔触碰到陶雪清那一刻就知道这只剩了一个躯壳，想起白开珉的作为，夏熔不知慕冉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免揪心。

“金玄锦，这怎么回事。白玥呢？”

“不知道，去找。”

两人立刻离开，追踪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气氛诡异同平时不同。

慕冉负手而立，面前是焦灼着的白玥。

“你若出手，我便和白玥同归于尽！”

“白玥”此时的面色狠厉，慕冉看着昔日好友露出这种表情不由地皱眉。

慕冉性子直来直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质被挟，进退两难的局面。

“慕冉！”

夏熔赶到，看到慕冉的熟悉的装束，不由地失了神。

慕冉身体一颤，转了头去，向二人礼貌地试了一礼：“两位神君来了。”

“慕冉，你没事吧？”夏熔跑到慕冉面前，慕冉却往旁边撤了一步，夏熔伸出的手落了空。

“我没事。脱离躯壳后我便恢复了神识。”

慕冉回复，又看向金玄锦，“现在当务之急将白玥救出来，神君，你当如何？”

金玄锦此时脸上像是镀了一层薄冰，冷的吓人。

因为他掌管世间之风，此时的地下车库，空气都冷的凝固。

“放我走，各位上神给我一副不腐之躯，答应不与我为难，我便从白玥身上出来。”

“好。”

金玄锦答应道。

“神君起誓！”

与常人不同，神仙起誓是真的会被上天听到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像是雷劫，就代表着天道在看着你。

金玄锦并没有犹豫，结了起誓的印：“本神君起誓，你放过白玥，我不与你为难。给你一副不朽的躯体。”

白开珉见状才放了心：“其它两位神君也必须起誓！不仅不与我为难，还不能让别人与我为难。”

金玄锦道：“我一人起誓便可，你若有差池，我来担责。”

“以性命起誓！”

“以性命起誓。”金玄锦并不犹豫，让白开珉放了心。

“神君这才般才对，你们位高权重何必与我这个小小的蝼蚁为难。”

白开珉从白玥的身体里退了出去，三人看到他的灵魂，已经泛着黢黑的光，像是魔界中最卑微低贱的那一类恶魔，又根本不入流，不人不鬼，糅合了太多灵魂和怨气，不知道他为何要将自己搞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