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就是这样上的。这种让木一有些找到北的上班方式,颠覆了木一心里对乡政府上班模式的想象。在褚燕红那里吃了晚饭,看他们打了一会儿扑克牌的木一觉得有些累了,便和大家道了别。
走出褚燕红的屋子,回到自己的屋里,一下又冷清了许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藤椅上发呆。此时此刻,他开始有些想家了。
慢慢地,天色黑了下来。空气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凉。不过还能够忍受。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疼痛。赶紧拿了些卫生纸往厕所跑去……
蹲在蹲位上,听着厕所后面的巨大流水声,感觉冷风好像在摸屁股一样。木一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方便方式。只是肚痛难忍,只好多蹲一些时间。终于酣畅淋漓地卸下了肚腹之中的负担。清理了卫生,木一赶紧起身。
许是蹲得太久,脚竟麻木了,差点儿跌倒。好在他反应还算是快,一下就扶住了墙壁。稳了一会儿,缓过了劲儿,才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
好在没人看见,不然又尴尬了。
回到屋里,光线更暗了,差不多看不清楚东西了。拉了拉开关,电灯还是不亮。正在木一为这电灯郁闷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来电了!来电了!”
果然,木一外屋的电灯也亮了起来。里屋的灯没有亮。木一赶紧拉了一下开关,灯亮了起来。
虽然灯光比较暗,但好歹总算是有了个照明。
只是这灯一亮,各种蚊虫就扑窗而来,吓得木一赶紧把门窗关上。把灯也关了,上床躺一躺。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木一一觉醒来,已是天亮。起床开门,也学着大家,蹲在门口洗漱。洗漱完毕,来到褚燕红门口。
木一:“五姐,把桶给我去挑点水回来。”
褚燕红:“你等一下,我把剩下的水倒在盆子里,一会吃了面,好洗碗。你把水挑回来,我们吃了面就去果申乡赶场耍。你也可以买些东西。”
木一:“好的。”
“马大哥,把你的扁担借给我去挑水哈。”木一向马不棋借扁担。
马不棋:“木一,你不要这样客气喂,随便拿去用就是了。”
木一接过扁担,高高兴兴地去挑水了。
在路上,他看见山路上开始零星地有群众下山来了。
挑了水回去。吃了面。大家就结伴出发了。
这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
原来,这里是每逢十号就赶场。除了二月,其他月份都可以赶三次场。每到赶场日,周边的老百姓都会背些鸡蛋、鸭蛋,抱只鸡,牵条狗,背几头小猪仔,背些土豆,拿些酸菜这些农副产品来赶场。运气好的时候,还会遇到来卖天麻、虫草的。
大家都是在赶场天去卖些东西,换点儿钱来买些生产生活用品。当然,购买农副产品的主力还是在中果庄工作的这些乡干部、老师和卫生院的医生。因为老乡些能够拿来卖的东西也不多,总体上供需还是平衡的。老乡些来赶场主要还是图个热闹好耍。
在路上马不棋故意走在了队伍的后面。木一正跟着褚燕红和木萍他们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马不棋已经落在后面了。
突然马不棋叫了一声:“木一”。
木一听到马不棋叫自己,不知道马不棋有什么事情就问到:“马大哥,你喊我有什么事情”。火灭huiexs
马不棋:“你等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木一也就停下了脚步,等马不棋走到面前。
马不棋:“木一,你会讲彝语吗?”
木一:“不会。”
马不棋:“那你今天来赶场不买点鸡蛋鸭蛋什么的来做菜?”
木一:“要买的,我已经打算买几十个蛋拿到褚大姐他们那里去了。不能光吃他们的东西啊。”
马不棋:“那你知道数字彝语怎么说吗?知道怎么讨价还价吗?”
木一:“数字一二三十百这些会一点儿。讨价还价就不会了。”
马不棋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你想不想学啊?”
木一:“当然想学了啊。只是找那个学呢?”
马不棋:“如果你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几句。”
木一听马不棋说愿意教他学彝语,马上就高兴得跳了起来。确实啊,在这个地方不学点彝语,怎么和老乡些交流沟通呢?
木一:“那先谢谢你了哦。马大哥快快教我吧。”
马不棋故作神秘地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前后左右,见没有其他的人,褚燕红他们也走得有十多米远去了。然后对着木一说:“我就先教你两句,一个是鸡蛋卖不卖,二个是鸭蛋卖不卖。等人家说卖了,我再现场教你怎么讲价。”
木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现教现学现用,那应该很快就能够掌握买买东西的沟通语言了。真是太好了。木一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能够和老乡些自由交流,不仅买到东西了,还能够聊上几句。那感觉简直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马不棋:“你记住,卖鸡蛋卖鸭蛋的一般些妇女丫头儿些,老婆婆老大娘一般都不好说话,也不喜欢和汉人做生意。你要找那些丫头儿些问他们卖不卖,你才容易做成生意,买到东西。”
木一认真地听马不棋“传授经验”。
可能是看到后面有些老乡跟了上来,马不棋边和木一往前走,和前后的人保持着相对较远的距离。然后很严肃认真地对木一说到:“你听好了哈。问鸡蛋卖不卖,你就说窝误误,问鸭蛋卖不卖,你就说拖误误。她给你说误哦就是卖,啊误就是不卖。记住了吧?”
木一随着马不棋的音调,念叨到鸡蛋卖不卖“窝误误”,鸭蛋卖不卖“拖误误”,卖是“误哦”,不卖是“啊误”。
马不棋听到木一认真地学着说这两句,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比捡到了钱都还开心。
木一不以为自己发音不标准引得马不棋嘲笑自己。连忙停止了念叨,问马不棋:“马大哥,你笑什么啊?是不是我说得不标准?”
马不棋:“不是,不是,你说得很标准。我就是忍不住想笑,没有其他的。你继续练习。”
就这样木一不停地重复这两句,很快就魔性般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等他们来到河边,也就是拉木书记开车接木一上岸的地方。看见有些老乡是直接从河里插水过去的,有些又是选择往前再走几十米从“断桥”上过去的。
木一正想问马不棋是插水过河还是从桥上过河。见马不棋已经往“断桥”方向走了。赶紧跟着马不棋走。上了桥,很快就走到了断桥最窄处,这里仅能供一人通过。木一扶着仅存的一侧护栏,望了一眼桥下奔流而过的河水,感觉这桥太高了,太危险了,胆战心惊地过了“断桥”,看见许多人聚集在桥那头,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