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朝乐伸手示意两个孩子坐下。
两人动作一致,顺着坐了下来。
目光落向陆繁身边坐着的陆无忧,来院三个月了,陆无忧的情况越来越好,虽然仍旧不太话,但至少有了多与表情,对不乐意或者喜欢的事物他会有所表示。
前段时间忙着粉条销路还有工坊的事情,如今将胆子卸下来交给了李婶大儿子夫妻,她就轻松了,所以上午就跟两个孩子过下午交他们做糖葫芦,只是刚才接陆景言给的银子去了,太高兴一时把做糖葫芦的事情抛在了一边。
感觉到朝乐在看自己,陆无忧抬起头看向朝乐,抿着唇就这么和朝乐对视着,也不话。
“你想吃糖葫芦吗?”朝乐开口问道。
眨眨眼,手指蜷缩又放开,如此反复多次,紧抿着唇蠕动了好几次,却没能发出一个字的声音。
感觉到淋弟的纠结和复杂心理,伸手拉住他的手紧握住,略微用力,似乎在给他勇气。
这几个月起来怕是陆繁才和陆无忧相处的时间最长。
曾经在吴家陆繁是长子,干着全家的活吃着最少最差的伙食还要挨打被骂,更要照顾家里三个弟弟,长此以往已成习惯。
到了院,来了个比他四岁的陆无忧,陆景言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俩就是兄弟了,要学会彼此谦让。
知道了这个弟弟的情况,陆繁便对他更多了份怜惜,家里就他们两个孩子,大人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他时刻都关注着陆无忧,也是他时常陪伴在他身边。
“无忧难道不喜欢?”朝乐走到陆无忧面前略微蹲身保持和孩子一样的高度,声音很轻,很柔,进入人心里也能让人心情不自觉放松。
陆景言已经悄无声息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孩子和朝乐。
陆无忧看着眼前漂亮的姨姨,那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让他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发堵的喉咙逐渐没了堵塞感,声音,不自觉的发了出来,“喜欢。”
虽然不是第一次得到回应了,可朝乐仍旧很有成就感,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朝着陆无忧伸出手,“那咱们去做冰糖葫芦吧。”
手顺着放到了面前朝乐的手心里,顺势起身。
朝乐一手牵着一个人儿往厨房而去。
自从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动手做了他们人生中第一份食后,三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特别是有自闭倾向的陆无忧,开始逐渐和朝乐有了稍微正常的交流。
为什么是稍微正常呢,因为孩子由原本的一个字两个字变成了最多五个字的交流,也开始和朝乐亲近了。
“陆景言,山上的房子什么时候修好啊?”虽然那杨二嫂杨志民的二儿媳的话言犹在耳,让她心底多了一些想法,不过心底也忍不住安慰自己可能是自作多情了,而且,她想着她后院种的菜有些不舍,但距离她前几去山上看过一次的进度来判断,恐怕很快山上就要修好了,她再不沟通怕就晚了。
“如果舍不得,我们可以在院多住一段时间。”马上听出了朝乐对这院的不舍,毫不犹豫的接了话。
却不想朝乐使劲儿摇头,急忙道:“不是舍不得,只是后院的菜舍不得,如果山上修好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尽快搬上去的。”完满眼认真的看着陆景言。
“……你更喜欢山上的房子吗?”总感觉朝乐话中有话。
听到陆景言的这个问题,朝乐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新房子谁不喜欢,更何况是按照我的意愿修建的,那么干净漂亮又宽敞,最主要的是,避暑啊,气越来越热了你没感觉吗?”
“……”嘴角微抽,好吧,自从离开了京城,这几年他无事都住在这里,每年避寒暑之类的事情,他真的已经遗忘了,或者准确来,是陌生了。
看着陆景言,朝乐总感觉这男人身上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山上我也让人整理了一大片菜园,交给赵伯他们在侍弄,至于这边你种的菜,到时候需要的回来摘就行,反正这处院还是我们的。”后院的菜园子他也有感情的,那是他和朝乐一起种的,这院还有他和朝乐相处了一年的记忆。
听完后朝乐觉得有道理,放了心。
突然又响起她画的那些家具不知道有没有打好,直接又问了陆景言一番。
对于朝乐画的那些家具,他安排了专人打造,并未交给外面那些工匠完成,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便道:“家具刷了漆要敞放一段时间,下个月应该就能送过来了。”
下个月便进入六月了,算算日子搬家也合适,房子的事情完全放下心来,工坊那边她也不用再操心,干脆在家里安心带孩子。
除了陆景言每日的授课时间,便是她的绘画课,然后就是生活课。
何为生活课呢,就是朝乐带着两个孩子自己动手做吃食,上到正餐下到食,甚至还有烧烤,也交代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如自己的衣服,房间的卫生等等,每事情安排得满满当当,就算不出门,两个孩子也是不亦乐乎。
这日下午,两个孩子正和朝乐在后院野炊。
几个人已经做过几次这种户外活动了,两个的特别喜欢,一听下午野炊便兴奋的找了赵妈拿工具,吃过午饭就急匆匆到后院做准备了。
所谓的野炊就是拿了锅碗到后院架个简易的灶做东西吃,两个孩子自己动手,经过一段时间的“辅导”,如今朝乐只需要在旁边打个下手,偶尔叮嘱两句,剩下的两个孩子能顺利完成。
前院却来了客人。
来的人是楚凌轩安排的,他本人有要事在身过不来,所以安排了专人过来看看儿子,同时也送来了很多东西。
这几个月一直在院生活,陆无忧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陆景言、朝乐、陆繁当成了他最亲的家人,对于父亲派来的人,他完全没有感觉。
被陆景言带到前院见人时,他似乎又变成了刚来院时的模样,面无表情更没有言语,沉默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