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这醉鬼口齿越发不清楚了,后面的字在嘴里模糊成一团。
奕儿皱眉,凑近了去听。
谁知那醉鬼找准了机会,猛地拍开奕儿的手,手肘狠狠向后砸去!
“姐姐!”
南赎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奕儿的肚子上已经猛地挨了一击,她肚子一疼,猛地痉挛起来。
那醉鬼也是浑身无力,吓得面如土色,逮住了机会,便拼命扯开嗓子呼救。
南赎皱眉,额角青筋暴起,手中飞刀暗器疾风一般飞旋出去!
顷刻间,飞刀猛地戳进心脏,那醉鬼一击毙命!
南赎转身,连忙去看奕儿,担忧道:“姐姐,你没事吧?”
奕儿扶着南赎,摇了摇头,有些气喘吁吁道:“快走,刚刚的动静有些大了。”
南赎点头,揽起奕儿,足尖轻点,凭虚御风,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待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奕儿悄悄同南赎道:“暗室具体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想,赵凌风他一定知道……”
“姐姐,那赵凌风他今晚会在顾杀门吗?怎么让他给我们领路?”
奕儿皱眉,正欲再说什么,却见远边天幕,突然炸起一朵赤红色的烟花,她扬起嘴角荡漾起一抹微笑。
“瞧,说曹操曹操到,刚刚那烟花就是赵凌风自己用来传信号的,”奕儿抬眸,对南赎说道,“我知道主室在哪,想那暗室不会离主室太远,我们放一把火,把顾杀门里的人引到一旁,然后再大呼暗室失窃,赵凌风定然会亲自去看……”
南赎挑眉笑笑,道:“姐姐好计谋!”
赵凌风怒气冲冲的回来,嘴里骂着浑话,直骂赵卿卿太嚣张。
竟然真的断了他顾杀门的钱路!
他今日拿赵家的私章银票前去兑换银两,可掌柜的说以后顾杀门来兑换银两,都不予兑换。
真是好啊!他为赵家做尽了事,如今赵家竟敢忘恩负义!
这样想着,赵凌风大步流星,可一进顾杀门便闻见淡淡的血腥味,他瞳孔微缩,立即警觉起来。
刚走没几步,就听得几声呼喊——
“着火了!着火了!”
“东面粮仓着火了啊!”
赵凌风心头一颤,急忙向东面粮仓跑去。
远远的就闻见浓浓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像黑漆漆的雾气一样直往他鼻孔里面钻。
赵凌风连忙捂住口鼻,隐隐约约能从黑烟里看出熊熊的火光。
“奶奶的!怎么会走水了?!”他怒喝一声,随手逮住一个人就问道。
那人一见是门主,吓得瑟瑟发抖道:“属下也不知为何,今晚我出来去寻赵三赵四两兄弟,结果就发现他们流了一地的血,死了,然后粮仓就着火了。”
“什么?赵三赵四死了?!”赵凌风咬牙,目赤欲裂。
顾杀门乱糟糟一团,只听见咳嗽声,咒骂声,和火烧粮食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主!有人闯暗室——”
暗处,有不知名的声音突然大喊一声。
赵凌风猛地抬眸,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凌空虚步朝暗室飞过去。
南赎在暗处,扭头朝奕儿调皮一笑,奕儿勾唇,夸奖道:“学的很像……”
“那自然了,我从小就练轻功学口技呢。”
说着,南赎脚尖用力,蜻蜓点水一般施展轻功,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奕儿摇头叹息,她的轻功素来不好,只得跟在南赎后面。
因为着火,守门的人都去救火了,赵凌风打开暗门,暗室里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头猛地一抬。
糟了!调虎离山计!
正想着,一支利箭疾风一般射过来,正对着他的心口!
赵凌风心中一沉,急忙向后倾去,说时迟那时快,他横臂一握,竟然把箭径直攥在了手里。
南赎一惊,握起五指,骨骼吱吱作响,一个冲步横拳打了上去。
“来者何人!”赵凌风怒喝一声。
南赎勾唇,用口技变了声音道:“要你命的人!”
赵凌风咬牙,退步崩拳,和南赎的拳头撞在一起,二人皆后退了几步。
“敢来顾杀门刺杀老子?”赵凌风活动着脖子,骂道,“找死!”
说着,腾空而起,一个落步劈拳,势若雷霆。
南赎抽出一把短剑,一个九天揽月逼的赵凌风不得不往旁边去躲。
奕儿红唇勾起,蒙着面,一个熊滚悄无声息的进了暗室。
映入眼帘的是间小屋子,用石头砌成的。
奕儿刚进来,里面的琉璃灯便亮了起来,她一惊,连忙把灯灭了。
额头上冷汗涔涔,这间密室十分简单,奕儿连忙一个匣子一个匣子翻开,只翻到第三个盒子的时候,就看见一打打赵家的私章银票……
刚出暗室,就见赵凌风一掌打在南赎腹腔,南赎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手中短剑飞了出去。
奕儿眉头一拧,身体后倾,抬腿横踢,一脚踢在赵凌风的背心上。
南赎的武功不怎么样,一见奕儿出来,便不再恋战,单手反转,扔出一枚烟雾弹。
顷刻间,白烟四起,赵凌风便什么都看不到了,等白烟落下去,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
纵春楼夜里歌舞升平,琵琶女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奕儿和南赎刚刚脱了套在外面的夜行衣,此时都是汗流浃背。
“南赎,你没事吧?可受伤了?”奕儿气喘吁吁的去问。
南赎摇摇头,余惊未了道:“好险好险,可把我吓得不轻呢……”
奕儿环顾四周,红粉笙歌,今晚出台的是琵琶女,流水一般的弦音十分悦耳。
“是啊,真的是好险……”奕儿呼了口气,随意坐在一个空桌子上,然后突然弯眉笑了起来。
南赎见奕儿笑了起来,也趴在红木桌子上噗嗤嗤的笑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同时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哈,”南赎托着脸,道,“我在笑我们终于有一次成功逃了出来。”
奕儿笑笑,随意叫住一个婢女,吩咐道,“给我们上些茶点。”
然后,她扭头对南赎说道:“我和你差不多,不过我是在笑,以前我们在地牢里花那么长时间想对策,苦苦等待时机都没能成功逃出去,这次竟然还算顺利。”
南赎怔了怔,然后继续笑道:“这……这说明我们时来运转了吧。”
奕儿勾唇,有些哭笑不能。
她还记得以前她和南赎一同被囚禁在地牢里,为了逃出去,仔仔细细的策划,不惜挨毒打换来一个时机。
可惜,换来这一个时机换来一个空欢喜……
奕儿摇摇头,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回忆起一丁点在地牢里的时光。
那三年就像一方腐臭的池塘,日复一日,越发腐败糜烂……
“今晚好好休息,我已经拿到了赵家的私章银票,明日我们去查。”
南赎想了想,皱眉道:“可我们已经惊动了赵凌风,他必然也会查。”
奕儿接过婢女端过来的茶点,伸手喂给南赎一个樱桃,然后饮了一口碧色的清茶。
“不会,”奕儿抿了一口茶,然后食指轻敲桌面,唇齿轻启道,“赵凌风同这赵卿卿水火不容,如今出了这事,若是查出什么猫腻,矛头直指赵家,又不关赵凌风的事?”